“仇蒙呢?”
赵禥突然问道。
“末将在!”
仇蒙被抬了过来,伤口己简单包扎。
“陛下,我们... 我们成功了!”
赵禥握住他的手。
“你立了大功,朕要封你为千夫长!”
仇蒙咧嘴笑了,鲜血从嘴角流下来。
“谢陛下... 不过末将想... 想先喝口热汤...”
城墙上的宋军爆发出哄笑,赵禥也笑了。
他知道,这场胜利不仅仅属于敢死队,更属于所有坚守襄阳的军民。
暗河突袭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他要让蒙古人知道。
襄阳城不仅是铜墙铁壁,更是他们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
......
襄阳城。
破围的第十日。
晨雾尚未散尽,城头的 "宋" 字大旗在硝烟中猎猎作响。
赵禥站在女墙下,任军医为他包扎手臂上的箭伤。
目光却死死盯着城外官道上那队扬尘而来的人马 。
为首者身着织金锦袍,腰间玉带嵌着鸽卵大的明珠,身后随从抬着的檀木箱子。
"陛下,是元军使者。"
李庭芝按剑上前,甲叶在晨风中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赵禥扯下染血的绷带,沉声道:
"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董忠捧着锦盒的手猛地一颤:
"陛下!忽必烈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朕知道他想做什么。"
赵禥打断他的话,指腹着腰间玉珏。
"传朕旨意,命文武百官、各营将领即刻到点将台候着。"
半个时辰后,点将台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围得水泄不通。
忽必烈的密使昂阔台挺着肚子走上高台,目光扫过台下满脸杀气的宋军将士,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宋朝天子在上,"
昂阔台展开一卷明黄绸缎,声音尖细如宦官。
"大汗有旨:若襄阳献城归降,陛下可封瀛国公,食邑万户,仍居临安......"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几个年轻将领按捺不住,手按刀柄往前挤。
赵禥却抬手制止,眼神冷得像冰:"说完了?"
昂阔台被他看得心头一凛,强作镇定道。
"自然。大汗仁德,还为陛下备了厚礼......"
他侧身示意随从开箱,珍珠翡翠、玛瑙珊瑚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些东西?"
赵禥突然抬脚,将箱子踢翻在地,珍珠滚了一地。
"留着给忽必烈买纸钱吧。"
昂阔台脸色骤变:"陛下!大元铁骑......"
"住口!"
赵禥猛地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刀刃在阳光下划出寒光。
"你可知襄阳城下一尺土,埋着多少大宋儿郎的尸骨?"
他指向城外焦黑的土地。
"忽必烈想要这座城,就拿他的十万铁骑来换!"
昂阔台被他眼中的杀意震慑,下意识后退半步。
"陛下何必固执?宋朝气数己尽......"
"气数?"
赵禥突然笑了,笑声在点将台上空回荡。
"朕的气数,就是让你们这些鞑子知道 ——"
他猛地夺过昂阔台手中的劝降书,凑到旁边的火把上。
"嗤啦 ——"
明黄的绸缎遇火即燃,忽必烈的印玺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昂阔台失声惊呼,想要扑救却被赵禥一脚踹倒。
"看着!"
赵禥将燃烧的诏书举过头顶,火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这就是朕对忽必烈的答复!再有敢提 ' 归降 ' 二字者,犹如此书!"
火焰落下的灰烬飘在昂阔台的锦袍上,烫出一个个焦洞。
台下的宋军将士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陛下威武!"
" 杀退鞑子!"
赵禥将烧剩的纸灰掷在昂阔台脸上,声音冷得像腊月寒冰。
"滚回去告诉忽必烈,想要襄阳,就来试试。朕会在城头等着,看他有几颗脑袋够朕砍!"
昂阔台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再也没有了来时的傲慢,带着随从仓皇退去。
首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点将台上的欢呼仍未平息。
"李庭芝!"
赵禥转身时,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传朕将令,各营加餐酒肉,今夜轮流巡逻,防元军突袭。"
"末将遵命!"
李庭芝抱拳行礼,眼中满是敬佩。
"陛下此举,真是大快人心!"
赵禥摆了摆手,望着城外连绵的元军营帐,笑容渐渐敛去。
他知道,焚毁劝降书只是一时立威,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但他更清楚,在这大厦将倾的时刻,唯有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才能重新凝聚起抵抗的力量。
"董忠!"
他转身走向帅帐。
"去把文天祥的奏疏拿来,朕要连夜起草《抗元檄文》。"
......
夕阳西下。
襄阳城头升起了新的烽火。
赵禥站在火光中,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檄文被快马送往各地,心中默念:
忽必烈,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沉溺酒色的宋度宗吗?
从朕睁开眼的那一刻起,这场仗,就注定要打到最后一滴血。
而你和你的大元,终将为踏足这片土地付出代价。
......
襄阳城外战鼓声此起彼伏。
赵禥正蹲在军械库的角落里。
用竹刀将硝石研成粉末。
硫磺的刺鼻气味混着汗水滴在陶盆里,与炭粉按七比三的比例混合 。
这是他凭记忆复原的黑火药配方,此刻正由三十个工匠连夜赶制。
"陛下,元军的回回炮架起来了!"
李庭芝撞开库门,甲叶上还挂着露水。
"看旗号,是阿术亲自带队!"
赵禥头也不抬,将研好的药粉倒进牛皮袋。
"多少门?"
"至少二十门!"
李庭芝的声音带着焦虑。
"还有三万骑兵在两翼集结,看样子是要总攻了!"
工坊里突然陷入死寂,唯有石臼研磨的沙沙声。
一个老工匠手一抖,硫磺撒了满地。
赵禥放下竹刀,用袖子擦了擦汗。
"慌什么?"
他踢开脚边的麻袋。
"告诉弟兄们,早饭多加肉,打完这仗,老子让他们痛饮三天!"
辰时三刻。
元军的进攻号角撕裂天空。
赵禥站在城头,看着黑压压的敌阵如潮水般涌来,回回炮抛出的石弹在城墙上砸出碗口大的坑。
董忠抱着一筐土制炸弹跟在身后,手指被硫磺熏得发黄。
"陛下,这玩意儿真能顶用?"
他看着手中裹着铁皮的炸药包,引线还在滋滋冒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