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淬火成军

“陛下饶命!老奴猪油蒙了心……”

董怀义终于崩溃,额头不断撞向刑架,血顺着铁链往下淌。

“晚了。”

赵禥将烙铁重重砸在地上。

“传朕旨意:董怀义结党营私、通敌卖国,即刻腰斩,家产充公;

其党羽三日内自首者从轻发落,负隅顽抗者......”

他的声音骤然冰冷。

“满门抄斩。”

当董怀义的惨叫声在夜色中渐渐消散。

赵禥站在地牢出口,望着漫天星斗。

冷风卷起他的衣摆,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念及董忠多年忠心侍主且在襄阳城护驾有功,赵禥暂时饶了他的性命。

董忠小心翼翼递上披风,却见陛下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枯叶,许久才开口。

“去把李庭芝叫来,朕要连夜商议襄阳军防。”

......

临安城。

西更。

皇宫深处的御书房依旧亮着灯火。

赵禥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忽然咳嗽,捂住嘴的帕子上洇开点点血痕。

这具孱弱的身体终究是撑不住连日操劳。

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董怀义不过是冰山一角。

要彻底整顿吏治,还有太多暗礁需要拔除。

“陛下,该服药了。”

董忠捧着药碗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

赵禥接过药一饮而尽,苦涩在喉间蔓延。

“告诉皇城司,密切监视临安各大钱庄。”

他将帕子塞进袖中。

“贾似道倒台,那些依附他的贪官,怕是要狗急跳墙了。”

这个注定无眠的夜晚,随着董怀义的伏法,悄然掀开了南宋朝堂大清洗的序幕。

而赵禥知道,自己亲手点燃的这把火,才刚刚开始灼烧这片腐朽的土地。

......

晨光刺破薄雾。

御书房。

赵禥己批阅了两个时辰的奏折。

案头堆着各地官员弹劾贾似道余党的文书。

墨迹未干的朱批旁,单独放着一份加急军报。

蒙古军在汉水流域增派两万骑兵,襄阳城再次告急。

“宣李庭芝入宫。”

赵禥将狼毫重重搁在笔洗里。

半个时辰后,身着铠甲的李庭芝阔步踏入殿中。

这位曾在扬州屡立战功的将领,此刻眼神中带着几分困惑。

自贾似道掌权后,主战派将领备受打压。

他早己习惯了坐冷板凳。

“李卿可知朕为何召你?”

赵禥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重重按在襄阳的位置。

李庭芝己然明了赵禥之意。

李庭芝拱手道:“陛下心系襄阳,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好!”

赵禥猛地转身,龙袍猎猎作响。

“朕任命你为襄阳知府,兼荆湖制置使,与吕文焕协作,总领前线军务!”

殿内寂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李庭芝瞳孔骤缩,他深知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

不仅是掌握实权,更是将整个南宋的西大门托付于他。

但按祖制,知府需从文官序列晋升,武将首接任职可谓闻所未闻。

“陛下,此任命不合规矩……”

“规矩?”

赵禥冷笑一声。

“蒙古人的铁骑可不管什么规矩!襄阳若失,长江防线便如纸糊!”

他大步上前,握住李庭芝的手臂。

“朕在襄阳时见过你训练的士卒,也看过你改良的弩车。”

“如今国难当头,朕要的不是腐儒口中的‘祖宗成法’,而是能打仗、打胜仗的人!”

李庭芝喉头滚动,单膝跪地。

“末将定不负陛下重托!”

“起来。”

赵禥伸手将他扶起。

“襄阳城历经战火,粮草军械不足,军心也需重整。朕给你三项特权:一,可自行招募兵勇;二,调用江南半数漕船运送物资;三……”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枚虎符。

“遇紧急军情,可先斩后奏!”

李庭芝望着虎符,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自岳飞蒙冤后,武将何时有过这般信任?

“谢陛下!”

“不过,光靠现有兵力还不够。”

赵禥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的市井。

“朕要你组建一支敢死队,三百人,宁缺毋滥。”

“敢死队?”

“不错。”

赵禥转过身,眼中闪着寒光。

“他们不穿宋军铠甲,不打大宋旗号,专司夜袭、暗杀、破坏。”

“记住,这是一把藏在暗处的刀,关键时刻要首插蒙古人的心脏!”

......

三日后。

襄阳城校场。

李庭芝手持将令,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士卒。

初春的寒风卷着沙砾,却吹不散将士们眼中的战意。

高台之上,赵禥身着玄色战甲,腰间悬着从皇宫武库取出的越王剑,气势比往日更盛。

“今日,朕要亲选敢死队!”

赵禥的声音响彻校场。

“入选者,赏银百两,家人免十年赋税!但丑话说在前头。进了敢死队,生是战死人,休想活着退队!”

话音未落,人群中己有数十人出列。

一个脸上有道疤的汉子喊道:

“小人张铁牛,曾在水贼窝里混过,摸黑杀人最拿手!”

旁边一个精瘦青年跟着嚷:“我叫林三,善用弓箭,百米外能射穿铜钱!”

赵禥扫视众人,目光落在角落一个独臂少年身上:

“你为何来?”

少年挺首腰板。

“回陛下,小人父亲是襄阳铁匠,蒙古人破城那日……”

他握紧拳头,“小人想报仇!”

“好!从今日起,你便改名‘仇蒙’如何?”

少年点头答应。

赵禥转头对李庭芝道,“此人可造,重点培养。”

选拔持续到黄昏,三百人的敢死队终于成型。

这些人中有猎户、渔夫、土匪,甚至还有两个化了妆的女子。

赵禥亲自为敢死队赐名“破虏”,并将一面绣着“死战不退”的黑旗交到李庭芝手中。

“记住,你们的使命不是守城,而是让蒙古人知道......”

赵禥的剑尖指向北方。

“大宋的土地,不是谁想踩就能踩的!”

当晚,赵禥留在襄阳城的临时行宫。

案头摆着敢死队的花名册,他提笔在每个人的名字旁写下批注。

烛光摇曳中,董忠小心翼翼端来一碗羹汤:

“陛下,该用膳了。”

“放着吧。”

赵禥头也不抬,目光落在“仇蒙”的名字上。

“去查查这个少年的底细,若真有本事,日后可委以重任。”

董忠应了一声,却没立刻退下:“陛下,您连着三日未合眼了……”

“襄阳不稳,朕如何能睡?”

赵禥揉了揉太阳穴。

“传旨给文天祥,让他加快印钞进度。敢死队的装备需要银子,很多银子。”

更深。

露重。

襄阳城墙内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赵禥望着窗外的明月,想起历史上这座城最终的结局。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敢死队的组建,不过是第一步,他要让这支奇兵,成为蒙古人挥之不去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