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贾似道大惊失色。
“臣冤枉啊!这定是奸人挑拨……”
“枢密院印信何在?”
赵禥不再理会贾似道的辩解,转头望向枢密使。
枢密使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摸向怀中。
那枚象征着大宋最高军事权力的印信,此刻正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怎么?”
赵禥缓步上前。
“还要朕亲自来取?”
枢密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颤抖着双手取出印信,高举过头顶。
“陛下……”
赵禥一把夺过印信,握在手中。
这一刻,他终于握住了大宋的兵权。
再也不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从今日起,枢密院诸事,朕亲自过问。”
赵禥扫视群臣。
“凡有抗命不遵、阳奉阴违者,严惩不贷!”
殿内一片死寂,群臣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陛下。
更不敢想象,这位素来懦弱的天子,竟会有如此雷霆手段。
董忠站在一旁,心中既震惊又惶恐。
那个曾经沉迷酒色、对朝政不闻不问的陛下,此刻竟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他不禁想起在襄阳城头,陛下指挥若定、浴血奋战的模样。
难道真如坊间传言,陛下是被仙人附体了不成?
……
处理完贾似道一事后,赵禥并未停歇。
他立刻下旨,召集朝中主战派大臣,商议抗蒙之策。
“诸位爱卿”
赵禥坐在龙椅上,神色凝重。
“襄阳虽暂时守住,但蒙古鞑子岂会善罢甘休?如今之计,该当如何?”
文天祥出列,拱手道:
“陛下,当务之急,是整顿军备,充实粮草。襄阳历经战火,急需增援。同时,应加强长江防线,以防蒙古人绕道南下。”
李庭芝也上前一步:
“陛下,臣建议招募民间义勇,扩充兵力。”
赵禥点头。
“好!诸位爱卿所言甚是。文天祥,你负责统筹财政,务必确保前线供应。”
“臣遵旨!”
“陛下,”
江万里迟疑片刻,开口道。
“贾似道党羽遍布朝野,如今骤然罢黜,恐生变故。还望陛下早作防备。”
赵禥冷笑一声。
“朕岂会不知?董忠!”
“奴才在!”
董忠急忙上前。
“传朕旨意,皇城司全员出动,密切监视朝中动向。但凡与贾似道往来密切者,一律暗中调查。”
“遵旨!”
朝后,赵禥回到寝宫,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具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仅仅半日的操劳,便己让他有些吃不消。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南宋的命运,此刻正系于他一人之手。
“陛下,该用膳了。”
董忠小心翼翼地说道。
“撤了吧,”
赵禥摆了摆手。
“去把户部和兵部的奏折拿来,朕要连夜批阅。”
董忠张了张嘴,想要劝说,却见陛下眼神坚定,只好应了一声,匆匆退下。
夜色渐深。
临安皇宫内,垂拱殿的灯火依旧明亮。
赵禥伏案疾书,在奏折上批下一道道旨意。
窗外,月光洒在这位年轻帝王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光辉。
谁也不知道,这个突然转变的天子,将会把大宋带向何方。
但赵禥心中却无比清楚,他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襄阳之战,不过是个起点。他要做的,是力挽狂澜,改写南宋灭亡的命运。
……
深夜。
夜雾裹着潮气渗入皇宫。
赵禥握着密报微微发颤。
泛黄的宣纸上。
密密麻麻列着襄阳军粮转运记录。
本该半月前抵达的十万石糙米,竟有半数在途中不翼而飞。
烛火在龙案上明明灭灭。
映得他眼底翻涌着寒芒。
董宋臣义子董怀义,这个在原主记忆里与贾似道狼狈为奸的宦官,终于浮出水面。
“传董忠。”
赵禥将密报收入袖中,声音压得极低。
殿外值夜的侍卫立刻小跑着去传唤。
不多时,董忠佝偻着背疾步而入。
“陛下,这么晚了……”
“你在董怀义底下当差多年。”
赵禥突然打断他的话,目光盯着对方骤然僵硬的脸,
“该知道朕要问的是什么。”
董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贴住冰凉的青砖。
“陛下明鉴!”
“奴才自陛下在襄阳力挽狂澜后,便一心追随!董怀义那老匹夫……”
他突然顿住,喉结剧烈滚动。
赵禥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
“三日前运往襄阳的火药原料,在钱塘江口沉船了?”
这句话轻飘飘落下,却让董忠浑身如坠冰窟。
“那、那是意外……”
“意外?”
赵禥猛地踹翻一旁的矮凳,木料碎裂声惊得董忠浑身一抖。
“二十艘满载硫磺的漕船,偏巧在董怀义掌管的码头出事?”
他俯身揪住董忠的衣领。
“说!你们把物资倒卖到哪去了?”
董忠额头渗出冷汗,在烛光下泛着青白。
“陛下饶命!奴才、奴才只是听命行事,并未收取任何好处……倒是那董怀义收了元军细作的好处,把半数物资卖给了海盗!”
“好个胆大包天的阉货!”
赵禥甩开手,董忠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他转头吩咐暗处的侍卫:“去请江万里、文天祥,就说朕要连夜开审。”
......
子时三刻。
大理寺地牢。
董怀义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虽蓬头垢面,却仍梗着脖子。
“陛下无故拘押老奴,就不怕百官……”
“啪!”
赵禥猛然甩下一卷账册,牛皮纸砸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这是江州转运使的密报,你私吞军粮八十万石,换成的银锭都堆在栖霞岭的庄子里!”
董怀义脸色骤变,却仍强撑:“这、这是栽赃!”
“栽赃?”
文天祥上前一步,展开一卷文书。
“淳祐九年,你勾结贾似道伪造先帝遗诏,将江南十三州盐税半数转入私库,可有此事?”
地牢里突然陷入死寂。
唯有火把噼啪作响。
董怀义盯着文天祥手中泛黄的诏书残页,喉间发出咯咯的抽气声。
那是他亲手销毁的罪证,怎么会……
“陛下,还有这个。”
江万里呈上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打开竟是个镶金的账本。
密密麻麻记着与元军细作的交易。
“三日前在钱塘江口沉船的漕船上,我们找到了这个。”
董怀义的双腿开始颤抖,他终于意识到,这从一开始就是个死局。
那个在襄阳城头意气风发的帝王,早己不是任人拿捏的傀儡。
“董公公记性不好,朕帮你回忆回忆。”
赵禥缓步上前,指尖划过刑架上的烙铁。
“去年冬天,襄阳守将派人来求棉衣,你是怎么说的?”
他猛地攥住烙铁,火星西溅。
“‘将士冻死事小,坏了陛下的享乐事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