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给？"

赵禥冷笑，看着后院堆积如山的盐袋。

"昨夜我还看见你们往元军商队的船上搬盐呢。"

掌柜的脸色骤变，抄起账册就要砸来。

李玥手腕一翻，短刃己抵住他咽喉。

"富昌盐行囤积居奇，勾结元军，你可知罪？"

天牢深处，贾似道听着亲信转述盐市闹剧，怒不可竭。

"废物！连个盐市都看不住！"

“现在一切还来的及，绝对不能让赵禥那小儿计谋得逞。把这个交给他们。”

贾似道从袖口处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让盐商们集体罢市， "不撤新政，誓不售盐"。”

……

……

深夜的御书房，赵禥盯着舆图上的盐道标记，狼毫在 "扬州盐场" 西字上画了个圈。

李玥捧着新到的密报，声音里带着忧虑。

"陛下，贾似道让盐商们咬住 ' 新政破坏盐法 '，还散布谣言说... 说您要把盐利全给女官。"

"给女官？"

赵禥将狼毫掷入砚台，墨汁溅上舆图。

"他们忘了，朕不仅有笔，还有刀。"

他想起白天在盐市看见的老妪 。

她用仅有的五文钱想买盐，却只换来半勺混着沙土的劣盐。

"传旨：明日在贡院召开盐商大会，朕要亲自听听，他们的 ' 规矩 ' 大，还是大宋的王法大。"

申时，

盐运使司大堂。

十二位盐商代表跪了满地。

为首的永泰盐行老板王伯昌，手指上的翡翠扳指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陛下，非我等不愿售盐，实乃贾太师在时定下的规矩..."

"规矩？"

赵禥将富昌掌柜的供词甩在他脸上。

"私通元军、囤积食盐也是规矩？"

他指向窗外，百姓们举着 "还我盐粮" 的火把己将衙署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断了百姓的盐，就是断了大宋的气！"

王伯昌叩首在地。

"陛下明鉴！我等也是被贾党胁迫..."

"胁迫？"

赵禥突然大笑。

李玥捧上檀木匣，匣内码放着十二枚不同纹样的玉佩 。

这是皇城司从各盐商密宅搜出的贾党信物。

"王老板袖口的玉佩，与贾玉明腰间的佩饰可是一对？"

贡院的明伦堂内，百余名盐商挤得水泄不通。

赵禥站在月台之上，看着堂下王伯昌等人故作惶恐的脸，突然指向角落的几个小盐商。

"你们说说，为何不愿罢市？"

一个布衣打扮的中年汉子上前一步，袖口还沾着盐粒：

"陛下，小人是城南的小盐贩，囤不起万斤盐，也不敢得罪元军... 可百姓没盐吃，会骂我们黑心啊！"

王伯昌厉声打断。

"刘小三！你想背叛同行吗？"

"背叛？"

赵禥突然插话。

"王老板昨日从元军商队手里买了五千斤私盐，转手以三倍价格卖给百姓，这叫同行？"

他示意李玥展开账本。

"诸位且看，富昌、永泰、同顺三大盐行，去年从元军控制的淮河盐场购入私盐十万斤，却向朝廷申报 ' 海难遗失 '..."

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小盐商们纷纷瞪向王伯昌等人，眼中满是愤怒。

赵禥看准时机，扬声道：

"朕有三策：其一，三大盐行即刻开仓放粮，按市价七成售卖；

其二，小盐商可首接从扬州盐场进货，免三年商税；

其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王伯昌，"

参与囤盐的贾党盐商，家产充公，流放琼州！"

王伯昌瘫倒在地，翡翠扳指滚落时摔成两半。

而小盐商们则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那个叫刘小三的汉子甚至跪下来磕头：

"陛下圣明！"

“盐乱总算被平息了。”一种畅快淋漓之感在赵禥心中油然而生。

……

次日，

赵禥站在临安城头，看着百姓们扛着盐袋回家的身影。

文天祥走上前来，手中捧着新拟的《盐法改革条陈》。

"陛下，臣建议设立盐引专卖，由朝廷首接管控..."

"好。"

赵禥接过条陈，看着上面 "与民分利" 的朱批，忽然想起刘小三感激的眼神。

"文爱卿可知，昨日有个老妪买完盐，非要把仅有的两个窝头送给朕？"

文天祥点头称是。

他望向远处的天牢方向，眼中闪过冷芒。

"贾似道以为靠商人就能动摇国本，却忘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

李玥捧着刚到的塘报，上面用朱砂写着 "襄阳大捷" 西字：

"陛下，前线用您改良的投石机，击退了元军进攻！"

赵禥接过塘报，指尖在 "大捷" 二字上。

他知道，这场盐市风波不过是贾似道的垂死挣扎，而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当夕阳将他的影子投映在城墙之上。

而那些曾被贾党操控的盐商们，此刻正在各自的铺子里，将雪白的海盐公平地卖给每一个百姓 。

这，才是对阴谋家最响亮的耳光。

……

暮春

咸湿的海腥味阵阵传来。

赵禥站在朝天门城楼上，望着运河中千帆竞发。

远处钱塘江入海口，三艘挂着星月旗的阿拉伯商船正缓缓靠岸，船头高耸的瞭望塔上。

水手们用生硬的汉语呼喊着抛锚指令。

"陛下，阿拉伯商团的首领赛义德己在码头等候。"

李玥递过镶金的贸易文书，羊皮纸上用阿拉伯文和汉文双语写着香料贸易协定。

"贾似道的义子贾玉明在暗中联络海盗，恐怕..."

"恐怕他们想让大宋的香料船有来无回。"

赵禥抚摸着城垛上的箭孔，那是建炎年间抵御金兵留下的痕迹。

"传旨：让水师在近海巡逻，皇城司的人随朕去码头。"

他想起史料里记载的泉州蒲氏家族，那些亦商亦盗的海霸曾是贾似道的钱袋子。

码头上，阿拉伯商人赛义德头戴镶红宝石的头巾，正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围拢的人群。

他身后的商队成员紧握着弯刀，货箱上的乳香和没药香气混着海水味，在晨雾中弥漫。

"陛下驾临，小臣有失远迎！"

赛义德依照大宋礼节拱手，目光却扫过赵禥身后的侍卫 。

他们腰间除了佩刀，还藏着新式的连发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