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挤到前排。

"陛下，要是俺们真不知道邻居是密探呢？"

"不知道？"

赵禥指着旁边的李玥，她正展示着从密探处搜出的毒针。

"昨天夜里，就有密探想往王记豆腐坊的井里下毒，被街坊邻居当场抓住了！"

他提高声音。

"抓住密探的王婆，现在拿了五十两赏银，够买十头大肥猪！"

人群中响起嗡嗡声。

有妇人扯着丈夫的袖子低语，有后生握紧了腰间的柴刀。

赵禥知道，光靠威慑不够，还得让百姓看到好处。

他示意李庭芝，后者立刻抬出一箱银子，当众分给前几日举报密探的百姓。

"看到了吗？"

赵禥指着白花花的银子。

"保甲不是害人，是保你们的命，保你们的钱！从今日起，各家各户互相监督，发现形迹可疑者，立刻报官！"

酉时。

城东的张屠户冲进帅帐，手里拎着个血淋淋的包袱。

"陛下！俺隔壁的孙皮匠是密探！这是他藏的元军腰牌！"

赵禥打开包袱，青铜腰牌上刻着 "大元斥候" 西字。

他看着张屠户满手的血污。

"你怎么发现的？"

"俺听见他夜里磨刀子，"

张屠户喘着粗气。

"还念叨着 ' 月黑风高好办事 '，跟榜文上说的密探暗号一样！"

李庭芝立刻带人去搜，果然在孙皮匠床底下搜出密信和毒药。

赵禥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皮匠，心中冷笑。

这就是连坐法的威力，让密探无处可藏。

"赏张屠户百两银子！"

他当众宣布，看着屠户激动得热泪盈眶。

"记住，以后每家每户都是大宋的眼睛和耳朵！"

戌时的临时行营内，赵禥看着新绘制的 "密探分布图"，上面的红点比昨日少了一半。

董忠捧着热汤进来，看着陛下眼中的血丝。

"陛下，保甲连坐法真是神了，今天又抓了七个密探..."

"不是神了，是民心可用。"

赵禥接过汤碗，想起白天张屠户发亮的眼睛。

"元军以为用钱财就能收买人心，却忘了百姓最恨的就是通敌卖国的奸贼。"

李玥抱着新收的举报信进来，青布褂子上多了个补丁。

"陛下，这是城西百姓举报的，说有个算命先生总在军营附近晃悠..."

"查。"

赵禥放下汤碗。

"告诉百姓，举报不用实名，把信塞进各坊的举报箱就行。"

他想起现代的匿名举报制度，在这古代，匿名更能保护举报人。

"陛下，"

李玥忽然低声道。

"今天有个老大娘说，自从有了保甲牌，夜里睡觉都踏实了..."

赵禥抬头，看见她眼中的光，忽然想起刚穿越时，襄阳城破的惨状。

那时的百姓，恐怕连睡觉都睁着眼睛。

"踏实就好。"

他轻声道，"等把所有密探都抓干净，百姓就能真正睡个安稳觉了。"

三日后。

襄阳城的举报箱里塞满了信。

赵禥亲自翻阅，发现不仅有密探线索，还有百姓举报贪官污吏、地痞流氓的。

他忽然意识到，保甲连坐法不仅能反制间谍，还能整肃吏治，真是意外之喜。

"董忠，"

他将举报信分类。

"把涉及官员的信单独放，回临安，朕要好好 ' 关照 ' 他们。"

董忠看着陛下嘴角的冷笑，打了个寒颤。

"陛下，您这是...?"

"杀鸡儆猴。"

赵禥想起范成大之前的阻挠，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有些人，总以为朕不敢动他们，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大宋的天子了。"

......

"陛下，李将军求见。"

董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让他进来。"

赵禥转身，看着李庭芝风尘仆仆的样子。

"是不是元军密探又有新动向？"

"不是，陛下，"

李庭芝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

"是大都那边传来消息，忽必烈因为密探失利，斩了三名千户！"

赵禥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不仅要在战场上打败元军，还要在看不见的战线上，将他们的根基彻底动摇。

而这保甲连坐法，就是他投向忽必烈心脏的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