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药引杀机

孤鹰1938 北凉刀王 6204 字 2025-07-09 18:12

阁楼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粗糙的木桌上投下墨离鹰凝神的身影。他将那支印着德文标签的肾上腺素空安瓿瓶,轻轻放在摊开的防御动态图上。空瓶旁边,是他用炭笔在草纸上写下的几行关键信息:

后勤通道:司令部后门,每日午时前后,卡车运送物资(食品、药品、燃料)。

警戒:卡车+三轮摩托护卫(4-6人),后门固定哨(2人),流动巡逻(不定时)。

突破口:卸货混乱、押运士兵易怒、风雪干扰、药品为关键物资(尤其肾上腺素)。

目标确认:板垣征西郎依赖药物维持生命,特护病房位于地下深层。

炭笔的尖端,在代表司令部后门的位置反复点着。缝隙找到了,但如何利用?如何将致命的“药”,变成夺命的“毒”,精准地送入那层层守护的地下堡垒?

强攻后勤通道?风险太高。墨离鹰再强,也无法在开阔的后门口,顶着探照灯和随时可能增援的巡逻队,瞬间解决至少六名以上的武装日军和两名固定哨,还要在不惊动更多人的情况下混入堡垒深处。这无异于自杀。

伪装潜入?药品箱是重点检查对象。日军再恐慌,对首接送入司令部的药物,尤其是给板垣大将用的,检查只会更加变态。注射器、安瓿瓶的数量、包装、批号…稍有差池,立刻暴露。墨离鹰没有完美的身份和时间去准备一份天衣无缝的假药。

他需要一个“内应”,一个能在药品进入堡垒之前就做手脚,或者能在堡垒内部接触到药物的人。但这谈何容易?司令部内部如同高压锅,人人自危,互相监视,任何陌生面孔都会被立刻揪出来。

墨离鹰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支空安瓿瓶上。德文标签…肾上腺素…供应渠道?

思路瞬间清晰!堡垒的缝隙,或许不在堡垒本身,而在堡垒之外——药品的源头!

接下来的几天,墨离鹰的黑色风衣身影,更多地出现在北平城几家较大的西药房和洋行附近。他不再局限于观察铁狮子胡同,而是像一个真正的、为亲人求购稀缺药品的焦急市民,辗转于这些地方。

他刻意模仿着焦虑的语气和神态,向药房伙计和掌柜打听:“请问…有没有这种德国产的肾上腺素针剂?Adrenalin,1毫克一支的?家里老人心脏病,大夫说就这个管用!跑了好几家都没有…”

得到的答复大同小异:

“哎呦,先生,这可是紧俏货!现在打仗,进口药太难了!”

“德国货?早断供啦!现在都是日本产的替代品,效果差不少呢。”

“听说只有‘协和’(被日军接管)和供应军方的渠道才有少量存货,外面根本买不到!”

线索逐渐收束。能够稳定供应这种特定德国产肾上腺素给铁狮子司令部的,只有一条路——日军控制的华北方面军专属药品供应处。这个机构并不在司令部内部,而是在距离铁狮子胡同几条街外,一个由原德国洋行仓库改造、同样戒备森严的独立据点。

墨离鹰的侦查重心,悄然转移。他如同耐心的蜘蛛,开始在药品供应处周围布网。

供应处位于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门口有沙袋工事和固定哨兵。运送药品的车辆进出相对规律,主要是内部人员和一些穿着白大褂、持有特别通行证的药剂师模样的人进出。

墨离鹰连续数日在供应处对面的茶馆二楼临窗位置“喝茶”。他穿着黑色风衣,帽檐压低,面前摊开一份报纸,目光却透过报纸边缘,锐利地扫视着供应处的动静。他记住了几个频繁出入的面孔,特别是其中一个身材微胖、戴着金丝眼镜、提着黑色皮质医药箱、总是行色匆匆的中年男人。此人气质与其他工作人员略有不同,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恐惧?

机会出现在一个阴冷的下午。那个微胖的金丝眼镜男人,提着他的医药箱,面色阴沉地走出供应处大门,并未乘坐任何车辆,而是低着头,快步拐进了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小巷,看样子是想抄近路。

墨离鹰放下茶杯,丢下几个铜板,如同融入人群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小巷幽深曲折,堆放着破旧的板车、箩筐和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金丝眼镜男人似乎心事重重,并未察觉身后的跟踪。他走到小巷深处一个相对僻静的拐角,停下脚步,背对着巷口,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手指有些发抖地抽出一支烟点上。

就在他低头点烟的瞬间!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侧后方的杂物堆后闪出!速度快得带起一阵微风!

金丝眼镜男人只觉得后颈一凉,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腰眼上!同时,一只铁钳般的手捂住了他刚张开准备惊呼的嘴!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窒息,身体僵硬!

一个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钻进他的耳朵:

“别动,别叫。叫,就死。”

金丝眼镜男人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香烟掉落在雪地上,瞬间熄灭。他浑身抖如筛糠,裤裆瞬间湿透,浓重的尿骚味弥漫开来。

墨离鹰将他拖入更深的阴影,松开捂嘴的手,但顶在腰眼上的M1911枪口纹丝不动。

“名字,职务。”墨离鹰的声音毫无波澜。

“王…王济仁…华…华北方面军药品供应处…副主任药剂师…”王济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

“很好。”墨离鹰的枪口微微用力,“负责给铁狮子胡同特护病房配药?”

“是…是…主要是…是板垣大将的特需药品…”王济仁几乎要哭出来。

“德国产肾上腺素,1毫克安瓿瓶,批号KL-1940-11,是不是你负责配发?”墨离鹰精准地报出了空瓶上的关键信息。

王济仁瞳孔猛地收缩,惊骇地看着墨离鹰:“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墨离鹰的枪口又顶了顶,“重要的是,你想死,还是想活?”

“活!我想活!好汉饶命!饶命啊!”王济仁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涕泪横流,“我…我就是个配药的…我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没干过?”墨离鹰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那些药,救的是谁?救活了他,让他继续指挥屠杀多少中国人?你手上的药,沾着同胞的血!”

王济仁浑身一颤,哑口无言,只有恐惧的泪水不断涌出。

墨离鹰弯下腰,冰冷的目光首视着王济仁绝望的眼睛:“给你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您…您说!只要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王济仁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墨离鹰从风衣内侧口袋(实则是系统空间)缓缓掏出一样东西——一支全新的、未开封的、与供应处所用一模一样的德国产1mg肾上腺素玻璃安瓿瓶。瓶身标签清晰:Adrenalin (Epinephrin) 1mg/ml,批号KL-1940-11。

“下一次配发给板垣特护病房的药品里,”

墨离鹰将这支安瓿瓶递到王济仁颤抖的手中,声音如同寒冰,“把这支,混进去。”

王济仁看着手中那支看似一模一样的安瓿瓶,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血色尽褪,惊恐地摇头:“不…不行!这…这会要命的!他们会检查出来的!查出来我就死定了!我全家都…”

“查出来,你死。”墨离鹰的枪口再次顶住他的太阳穴,声音冰冷彻骨,“不做,你现在就死,全家陪葬。选。”

死亡的恐惧瞬间淹没了王济仁。他看着墨离鹰那双毫无人类情感的冰冷眼睛,知道对方绝对说到做到。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泪水滚落,最终,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下去,颤抖着接过了那支安瓿瓶。

“明…明天…下午…有一批药…要送过去…”王济仁的声音如同蚊蚋,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很好。”墨离鹰收回枪,但无形的压力依旧笼罩着王济仁,“记住,别耍花样。你配药的地方,你家的地址,你儿子在哪个学堂…我都知道。事成之后,自会有人给你一笔钱,送你离开北平。若不成…”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杀意己说明一切。

墨离鹰不再看在地的王济仁,身影一闪,如同融入巷子深处的阴影,消失不见。只留下王济仁一个人跪在冰冷肮脏的雪地里,手中死死攥着那支如同烧红烙铁般的安瓿瓶,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那支安瓿瓶里,透明的药液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致命的微光。它即将成为墨离鹰射向铁狮子心脏最深处的一颗无形毒牙。药引己成,杀机,悄然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