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阳夏田野翻涌着金色麦浪,赵云蹲在田垄间,指尖捻开一粒的麦穗。远处打谷场传来连枷拍打的闷响,新收的谷粒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
"大将军,司马昭残部己退至苦县。"姜维捧着竹简匆匆走来,靴子上沾满谷壳,"但探马来报,他在撤退路上烧毁了所有桥梁,还往井里投了死畜。"
赵云将麦粒放入口中咀嚼,感受着淀粉的甜味:"我们派去修桥的工匠到哪了?"
"刚过涡水旧道。"王平摊开地图,指着几处标记,"按您的吩咐,每修一座桥就留三处'隐患'——榫头不上胶,桥板少钉,大梁刻暗痕。"
赵广忍不住插嘴:"父亲,既然要修桥,为何还故意..."
"司马昭多疑。"赵云吐出麦壳,"他若发现桥梁完好无损,定会起疑。如今这些'危桥',反而能拖住魏军脚步。"
正说着,打谷场突然骚动起来。几个乡老押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走来:"将军!抓到一个偷粮的魏军探子!"
那"探子"扑通跪下:"小人不是魏军!是苦县百姓!司马昭强征军粮,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
赵云扶起男子,发现他指甲缝里全是泥土,掌心还有厚厚的老茧,确是农夫无疑。突然,他注意到男子腰间别着半截竹笛:"你会吹《黍离》?"
男子浑身一颤:"将...将军怎知?"
"笛子上的指孔间距,是《黍离》的调子。"赵云解下自己的水囊递过去,"苦县现在谁主事?"
"县丞郑浑,原是颍川郑氏旁支。"男子贪婪地灌着水,"司马昭临走前逼他立了军令状,若丢一粒粮就杀他全家。"
赵云眼睛微微眯起:"传令,明日往苦县方向'运粮',车队要松散,护卫要懈怠。"
姜维急道:"大将军,这岂不是..."
"郑浑我听说过。"赵云打断道,"此人爱民如子,曾因反对加赋被司马懿鞭笞。他若见粮车经过,定会..."
"出兵劫粮?"王平眼睛一亮。
"不,他会开城投降。"赵云轻笑,"所以我们要给他一个理由。"
次日午时,十辆"粮车"晃晃悠悠驶向苦县。押运的蜀军士卒个个懒散,甚至有人躺在粮袋上打盹。苦县城头的守军看得真切,那粮袋缝隙间漏出的,竟是上等的白米!
"县尊!"守城校尉飞奔下城,"蜀军运粮队就在五里外,护卫不足百人!"
郑浑盯着案上的军令状,双手发抖。突然,他抓起砚台砸向地面:"开城门!迎王师!"
当苦县南门轰然洞开时,那些"粮车"突然掀开苫布——每辆车里都藏着五名精锐弩手!更精妙的是,真正的蜀军主力早己借着晨雾掩护,埋伏在城东的芦苇荡中。
"郑县丞。"赵云在城门处下马,"听说你库中还有三千石军粮?"
郑浑跪地泣诉:"将军明鉴!那都是司马昭逼着刮地三尺搜刮的民脂民膏啊!"
"好。"赵云扶起他,"今日开仓放粮,就说是郑县丞为民请命。"
郑浑突然拽住赵云衣袖:"将军小心!司马昭在城外二十里的老君洼埋了伏兵!"
赵云拍拍他肩膀:"我知道。"转向姜维,"让将士们换上魏军衣甲,打司马昭的旗号去'求援'。"
当夜,老君洼的魏军伏兵见到"自家信使"狼狈而来,声称蜀军偷袭苦县得手。伏兵主将不疑有他,急忙拔营回援,却在半道遭遇真正的蜀军埋伏。
"系统任务:巩固颍川防线完成。"
月光下,赵云望着被俘的魏军将领——此人竟是司马昭的族弟司马进。
"要杀要剐随你!"司马进梗着脖子,"但休想从我嘴里..."
"带他去看看苦县的粮仓。"赵云对亲兵道,"特别是郑浑分粮的那部分。"
当司马进看到白发苍苍的老妇捧着米袋向郑浑叩头时,这个硬汉突然红了眼眶。他家在温县,去年也遭了旱灾...
三日后,阳夏府衙。赵云正在查看新编的户籍册,忽听门外喧哗。司马进赤着上身,背负荆条跪在阶下:"末将愿降!但求将军一件事——让我给家兄送封信。"
赵云将毛笔搁在砚台上:"信上写什么?"
"就写..."司马进咬牙,"郑浑开城时,百姓欢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