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退兵的消息传到冠军县时,赵云正用匕首削着一截竹筒。竹筒内壁被刮得极薄,两端蒙上硝制过的羊皮,用细绳缠紧后形成密闭的空腔。这是按他记忆中的"地听器"改制的——将十几个这样的竹筒埋入城外要道,魏军大队人马经过时的震动会使羊皮膜颤动,守军便能提前预警。
"报!魏军己退至宛城,沿途焚烧渡口桥梁。"斥候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追踪时的泥浆。
赵云放下竹筒,指尖在案几上划出淯水与宛城的相对位置。宛城作为南阳郡治,墙高池深,当年曹操与张绣在此反复争夺,硬攻必然损失惨重。"传令,全军休整三日,同时征集城内所有陶瓮、麻袋与铁锹。"
姜维接过令箭时忍不住问道:"大将军要筑堰?"
"不错。"赵云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出淯水支流,"宛城东、北两面临水,我们就在上游三十里的鹰嘴峡筑堤蓄水。"他手指突然一划,"待水位蓄至丈余,决堤放水,先淹其外围营寨。"
三日后,五千蜀军士卒在鹰嘴峡两岸同时开工。此处河道狭窄,两岸岩壁如斧劈刀削,正是筑坝的理想地点。兵士们将装满泥土的麻袋沉入河底,再以木桩固定;陶瓮倒扣着垒成防水墙,缝隙处浇灌混合了糯米浆的黏土。为加快进度,赵云让工匠造了数十架改良的滑轮吊杆——这是根据现代滑轮组原理设计的,能轻松吊起千斤重的巨石填入坝基。
与此同时,赵广率轻骑不断袭扰宛城外围,制造蜀军主力仍在附近的假象。陈泰果然中计,严令各部固守待援,错过了破坏堤坝的最佳时机。
第七日拂晓,随着一声号炮,蜀军砍断固定巨木的绳索。积蓄多日的河水如怒龙般冲向下游,裹挟着沿途的树木、石块轰向宛城。魏军外围的鹿砦、箭楼在洪流面前如同玩具,顷刻间被撕得粉碎。低洼处的营寨成了泽国,数千石粮草泡在水中发芽变质。
洪水退去后,宛城己成孤岛。陈泰站在城头,看着城外尚未退尽的泥沼,脸色铁青。更糟的是,斥候报告蜀军正沿淯水设置水寨,俨然要长期围困。
"不必慌。"陈泰对众将道,"宛城存粮可支半年,赵云耗不起。传令多派哨探,提防地道攻城。"
他的预判很准。当夜,赵云就在中军帐召集众将:"陈泰知我善用地道,必在城内埋瓮监听。我们便将计就计——"他取出一把豆子撒在沙盘上,"分十处同时掘进,但只有三条是真地道,其余只挖三十丈便停。"
地道战在无声中展开。蜀军工兵分为三队,昼夜不停地向城墙方向掘进。为掩盖挖掘声,赵云命人在城外擂鼓演武,又派小队人马不断佯攻分散注意。真正的杀招藏在地下——三条主地道并非首通城内,而是呈弧形绕过城墙根基,终点都在宛城粮仓下方。
陈泰确实在城内埋设了数十口监听瓮。当听到西面八方传来的挖掘声时,他立即派出精锐把守各段城墙,同时准备火油、毒烟应对地道突破。
第十日深夜,宛城东南角突然地陷,露出黑黝黝的地道口。魏军如临大敌,却在洞口只发现几面蜀军旗帜与鼓风机——根本无人进攻。正当他们松懈时,真正的危机在城西爆发:三条地道同时贯通粮仓区,蜀军死士点燃浸满鱼油的柴草后迅速撤回。等魏军发现时,熊熊烈火己吞噬了大半存粮。
陈泰暴怒之下亲率精兵出城反击,却在泥泞中遭遇蜀军预设的铁蒺藜阵。这些铁蒺藜被故意埋在浅土下,魏军冲锋时战马接连失蹄。埋伏多时的蜀军弩手趁机攒射,箭雨覆盖了整片烂泥地。
退回城内的陈泰清点损失:粮仓被烧毁七成,出城反击折损两千精锐。更致命的是,赵云趁机在城外筑起土山,架上改良过的投石机日夜轰击城墙——这些投石机采用配重箱设计,射程比传统霹雳车远三成,落点却精准得多。
宛城攻防战进入第三十日时,陈泰的求援信终于送到洛阳。而赵云案头则摆着一份新到的军报:魏帝曹叡己派司马懿率五万中军南下。
"系统任务:削弱宛城守军完成。"
赵云着竹简边缘,目光投向东北方。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