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单脚点地跃下树，折扇在掌心转得飞快，突然收住指向黛玉：“果然瞒不过你。实话说，俺需要你的眼泪。”

“做什么用？”黛玉捏紧帕子，残石在袖中轻轻震颤。

“救你那宝贝宝哥哥。”孙悟空挑眉，看见她袖口露出的猴爪印记，笑意更深，“他的灵魄快散了，唯有你的‘情泪’能补。不过嘛……”

他忽然凑近，折扇挡住两人半张脸，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俺不要白来的眼泪，得拿东西换。”

“换什么？”黛玉嗅到他身上的硝烟味更浓了，像是刚从火场里滚出来。

“换你陪俺看三出戏。”孙悟空首起身子，折扇敲了敲掌心，“明晚戌时，梨香院后台，不见不散。要是怕了……”他冲她眨眨眼，“就当俺没说过。”

不等黛玉回答，他己踩着墙头上的青苔跃出院子，路过鹦鹉架时，顺手摸了把鹦鹉脑袋，那鸟儿竟学他吹了声口哨。

紫鹃捧着蟠桃干发呆：“姑娘，这大圣……瞧着倒像戏班子里的武生，耍起扇子来竟比林大爷还好看。”

黛玉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指尖的印记与残石共鸣，隐隐发烫。她摸出残石，见石面映出孙悟空在梨香院、后台翻跟头的画面，

不禁轻笑一声——他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换成了金箍棒缩小版，正随着动作晃出金光。

“紫鹃，”她将残石塞进锦囊，“明日戌时，备些梅子酒，跟我去梨香院。”紫鹃惊讶，“姑娘要去赴约？”

黛玉望着飘落的桃花，想起梦中石猴掌心的温度：“总要看看，这只泼猴究竟要唱哪出戏。”

戌时三刻，梨香院后台飘出阵阵脂粉香，林黛玉攥着残石踏入月洞门，正撞见孙悟空单腿盘在房梁上，晃着脚丫啃桃子。

他身上白衣沾着几片金粉，腰间金箍棒玉佩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活像个偷溜进戏园子的野仙童，

桃汁顺着他嘴角滴落，在青砖上砸出小小的坑——那可是花果山的仙桃，寻常土地根本承受不住。

“林姑娘可算来了！”孙悟空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俺还以为你被通灵玉拴住脚了。”

黛玉冷哼一声，将紫鹃捧着的梅子酒搁在妆台上：“孙大圣约人看戏，却连张椅子都不备？”

话音未落，几把竹椅突然从角落“哐当”立起，自动排成两列——竟是悟空用仙气操控：

椅腿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妆台上的胭脂盒“啪嗒”打开，红粉扑在他鼻尖，倒像特意上了戏妆。

“请坐！”孙悟空翻了个跟头落在她对面，折扇展开时带出缕缕金光，扇面上赫然画着《西游记》里的闹天宫场景：

托塔天王的玲珑宝塔，在扇骨处还缺了个角——正是被他当年一棒打落的模样。

“今晚有三出好戏，第一出……”他突然压低声音，琥珀色瞳孔映出她发间晃动的桃花簪，“就从诗社斗韵开始。”

黛玉指尖着残石，石面突然浮现出：明日诗社众人的虚影，探春正在挥毫，而宝玉握着诗稿的手青筋暴起。

“你早知诗社有变故？”她凑近时，闻到他身上除了桃香，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次日巳时秋爽斋，探春刚在案头铺开薛涛笺，就见孙悟空大摇大摆跨进门槛，身后还跟着脸色铁青的宝玉。

宝玉攥着通灵玉，玉上的纹路正泛着诡异的红光——那是太虚幻境的警示。

“听说姑娘办诗社？”孙悟空晃了晃袖中露出的猴毛，“陈某不才，愿以‘金箍棒’为题献丑。”

黛玉倚着湘妃榻轻笑，帕子掩住唇时，残石在袖中发烫：“大圣的宝贝，怕是连太白金星的炼丹炉都装不下，如何入诗？”

“好说！”孙悟空抓耳挠腮，折扇“唰”地在掌心转了个圈，耍帅似的高声念道：

“鸿蒙初辟本无性，九转炉中炼此身。曾叫玉皇称贤弟，今化竹骨折凤凰！”

诗句震得梁上的灰簌簌落下，窗纸“噗”地裂开道缝，露出外面盘旋的三只黑鸦——那是警幻仙子的眼线。

满堂皆惊，宝玉气得摔了茶盏，碎片溅到孙悟空脚边，竟被他用仙气凝成一只小猴子的形状。

“好个狂徒！敢把圣上比作凤凰？”宝玉怒吼，通灵玉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与孙悟空腰间的玉佩共鸣，

桌上的砚台‘咚’地跳起三寸高，唯有黛玉注意到，诗句念罢时，孙悟空袖口滑落的金粉，在地上聚成猴爪形状，而宝钗的金锁，正悄悄指向她的方向。

轮到黛玉作诗，她瞥了眼袖中发烫的残石，提笔写道：“千滴万滴终化土，不似顽石万年僵。若问相思何处寄，离恨天外断人肠。”

墨迹未干，残石突然发出蜂鸣，与孙悟空腰间的金箍棒玉佩共鸣，震得案上宣纸纷纷扬扬飘起。

更诡异的是，诗稿上的字迹竟开始扭曲，“顽石”二字化作金箍棒虚影，首刺向她咽喉！

“小心！”孙悟空猛地甩出折扇，扇骨瞬间化作金箍棒，金光与诗稿虚影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

众人被光芒笼罩的刹那，黛玉看见他背后，浮现出巨大的石猴虚影，獠牙间喷出三昧真火，将所有异象焚烧殆尽。

再睁眼时，探春刚要点评，双眼突然翻白，执笔的手，竟在空中画出金箍棒的形状——原来有人在诗稿里下了摄魂咒，而咒文的核心，正是黛玉诗中的“顽石”二字。

孙悟空眼疾手快，金箍棒虚影掷出，堪堪挡下一道射向黛玉的金光。

众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再定睛时，孙悟空己将探春护在身后，而他的袖口裂开道口子，露出半截覆着金鳞的手臂。

宝钗后退半步，金锁发出刺目白光，与金箍棒的金光在空中相撞，发出瓷器碎裂般的声响：“你、你真是石猴！”宝钗惊呼，金锁表面浮现出太虚幻境的封印纹路。

孙悟空却朝黛玉眨眨眼，指尖掐诀将金箍棒收回袖中，故意装作惊慌：“姑娘莫怕，不过是变戏法罢了。”

可只有黛玉注意到，他藏在身后的手正在流血，金鳞上沾着黑色咒印——那是警幻仙子的‘锁情咒’，专门克制动情的仙兽。

当晚，黛玉捧着残石在月下踱步，石面突然浮现出，孙悟空白天受伤的画面。

紫鹃端着汤药走来，见黛玉盯着石头喃喃自语：“原来那日梦中的鳞片，不是假的……”紫鹃疑惑，“姑娘在说什么？”

黛玉慌忙藏起残石，却摸到掌心的猴爪印记正在发烫，而远处传来孙悟空的笑声，混着若有若无的桃香：

“林姑娘，明日酉时，稻香村见！记得带上你的眼泪——这次不是为了你宝哥哥，是为你自己。”

话音未落，一颗刻着猴脸的蟠桃从空中坠落，滚到她脚边，桃核上还刻着一行小字：“离金锁远些，那是杀你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