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鹦鹉仙语泄天机 金锁微光隐不安

黛玉攥着刻字的蟠桃核,指甲几乎掐进桃肉。

残石在袖中发出蜂鸣,与核上的猴脸纹路共鸣,映出宝钗在蘅芜苑焚香的画面:她正对着金锁喃喃自语,

金锁表面浮现金色符文,与昨日诗社摄魂咒的纹路如出一辙,正是摄魂咒的源头。

此时,桃核上的字迹突然渗出暗红,宛如鲜血,吓得紫鹃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

“姑娘,这桃子……”紫鹃的话被黛玉打断。“明日去稻香村,替我备两盏碧螺春。”

黛玉将桃核藏进锦囊,指尖的猴爪印记与残石纹路重叠,心中泛起莫名的酸涩。

她想起昨夜残石投影中,悟空为挡咒印受伤的模样,喉间像是被落花堵住,“再带把剪刀——若有人问起,就说我要修剪花枝。”

“姑娘,那石猴……”紫鹃欲言又止,目光落在黛玉鬓角凌乱的发丝上,自昨夜残石映出悟空受伤的场景,潇湘馆的烛火便亮到天明,药炉里熬着的绛珠草散发出奇异的甜香。

黛玉忽然轻笑出声:“去取景德镇的青花盏,再备些枫露茶。”她抚摸着掌心的猴爪印记,想起梦中石猴为护她,被天雷劈中的模样,

锦帕下的咳血痕迹又深了几分,“有人想让我喝孟婆汤,可我偏要尝尝这人间的苦茶。”

酉时三刻,柴垛旁,孙悟空晃着折扇斜倚树干,见黛玉走来,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她今日换了茜色襦裙,腰间锦囊绣着并蒂莲,发间却别着他前日送的蟠桃核雕刻的簪子。

可当林黛玉看到他袖口的锁情咒黑印时,眸光骤暗,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

“伤口还疼吗?”黛玉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桃花,伸手却在半空顿住,

孙悟空挠挠头,故意龇牙咧嘴:“疼!除非林姑娘给吹吹——”

话未说完,头顶的鹦鹉架突然剧烈摇晃,绿毛鹦鹉扑棱着撞向黛玉肩头,翅膀上的银丝铃铛发出刺耳声响。

“石猴寻泪!木草逢劫!太虚幻境……”鹦鹉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利爪抓向黛玉的锦囊。

孙悟空挥扇拦截,袖口的黑印却在此刻灼痛难忍。他踉跄半步单膝跪地,金箍棒碎片在袖中疯狂震颤。

却见黛玉反手抓住鹦鹉,指尖的猴爪印记与残石同时发光,刹那间,记忆如潮水涌来:

五百年前,她还是绛珠仙草时,曾用露水为他愈合伤口;而他在离恨天崩塌时,拼死将她护在身下……

“原来你早就被盯上了。”黛玉捏碎桃核,金色粉末洒在鹦鹉翅膀上,抬头时眼中泛起水雾。

孙悟空这才发现,她的瞳孔里竟倒映着自己前世的模样——那只浑身浴血却死死护着仙草的石猴。

鹦鹉化作金粉消散,飘落的尾羽写着:“宝钗乃金锁器灵,专为灭石而来。”而尾羽边缘,还隐约刻着一行小字:“若违天命,绛珠将永坠阿鼻。”

蘅芜苑内,薛宝钗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眶,指尖抚过金锁上的符文,香炉里的沉水香突然转为腥甜,铜镜中浮现警幻仙子的虚影:

“明日必须动手。”虚影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石猴动情,己让天道裂痕扩大三寸。”

金锁突然发烫,映出稻香村的画面:黛玉为悟空包扎伤口,两人掌心的印记交叠生辉。宝钗猛地攥紧金锁,鲜血从掌心渗出:“可她明明只是一株草……”

“草亦有情,才是天道最大的败笔。”虚影甩出一道禁制符,首入宝钗眉心,“若你再心软,便与他们一同魂飞魄散!”

而在虚影消失的刹那,铜镜深处闪过另一幅画面——宝钗举着金锁刺向黛玉时,自己竟挡在草妖身前。

稻香村外,“警幻那老仙姑怕了。”孙悟空将金箍棒化作银针,挑开黛玉鬓角的碎发,却在碰到她发烫的脸颊时,手指微微颤抖,“明日诗社,无论宝钗拿出什么证据,都别信。”

他的指尖带着蟠桃的温热,黛玉却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那是锁情咒在蚕食他的仙力。“为什么帮我?”她忽然问,“就因为前世的露水之恩?”

孙悟空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恍惚间,他看见五百年前的绛珠仙草,在风中摇曳,轻声说:“等你伤好了,来听我弹琴。”

“因为你是俺见过最笨的草。”他别过脸,折扇重重敲在树干上,惊起一群寒鸦,却悄悄将一张符纸塞进她袖中,“拿着,能挡一次锁魂咒。”

黛玉轻笑,残石在怀中剧烈震颤,映出未来的画面:宝钗的金锁抵住她咽喉,而悟空的金箍棒正与天兵厮杀。

她突然抓住孙悟空的手腕,掌心的印记光芒大盛:“若真是劫……”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倒希望这劫,来得再早些。”

远处传来宝玉的喊声,宝钗站在槐树下,金锁泛着冷光。

但孙悟空注意到,宝钗望向黛玉的眼神中,竟有一丝犹豫——而她身后,跟着两个神色阴沉的道士,腰间挂着太虚幻境的玉牌。

“小心她的茶。”孙悟空在黛玉耳边低语,转身时却被她拽住袖口:

“孙悟空。”这是她第一次首呼他的名字,从怀中掏出个青瓷瓶,“你昨日咳血的帕子,我收着。”

瓶中装着用绛珠草熬制的疗伤散,还混着她的泪,“这次,换我护你一程。”

晚风卷起黛玉的裙摆,残石与金箍棒碎片,同时发出嗡鸣。

而远处的宝钗握紧金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终于明白,为何警幻要将石木之劫,列为太虚幻境头号禁忌。

因为有些情,哪怕历经轮回,哪怕天道不容,也会在相遇的瞬间,烧穿所有枷锁,更可怕的是,她竟开始期待这场燃烧。

戌初刻,黛玉独坐潇湘馆竹影里,残石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指尖抚过石面,忽然想起,孙悟空白天塞给她的符纸,

此刻正藏在锦囊深处,与蟠桃核、绛珠草散摆在一起,像极了凡人的定情信物。

竹帘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得她手中团扇滑落,扇面上未干的《葬花吟》墨迹,晕染出一片血色。

“姑娘,该喝药了。”紫鹃端着川贝雪梨膏进来,却见黛玉对着石头轻笑,鬓角还别着半片桃叶:

这半个月来,姑娘愈发爱对着石头发呆,有时半夜还能听见她与人说话,可推开门却只有满地月光。

药碗搁在案上时,紫鹃瞥见姑娘的袖口,露出猴爪印记,在烛火下竟隐隐发亮。

“放着吧。”黛玉将残石抱进怀里,石面突然浮现出,悟空在花果山舞棒的画面:他的金箍棒己断了一截,每挥出一棒,就有金色碎屑飘落,像极了她咳出的血沫。

更诡异的是,石中悟空的眼神,竟与她现实中见过的重叠——明明戏谑张狂,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