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充满精明算计的小眼睛里透出的是实打实的焦虑与困惑。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憋了他好一阵子的终极拷问：
“王爷！恕小的愚钝！”他的声音带上了点可怜巴巴的急切：
“这阵仗……听着是气派，规则听着也玄乎！可是——王爷啊！您老说了半天……这……这它到底——怎么能赚钱呐？！”
这才是他王富贵最牵肠挂肚、辗转反侧的灵魂命题！
李慎瞧着王富贵那几乎要冒出绿光（对金钱的渴望）的眼神，心中早己了然。
他脸上神色猛地一凝，先前那点讲课的轻松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胸有成竹甚至带着点市侩狠劲儿的决断。
他双掌轻轻一拍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商贾智慧：
“赚钱？简单得很！核心中的核心！”他环视三人，眼中闪烁着金币碰撞般的锐利光芒：
“开盘口！下注赌输赢！赌场怎么从客人腰包里掏钱，咱们就怎么赚！不过——！”
李慎的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冰冷的刀锋，凌厉无比：
“有一点至关重要，必须给本王记住了：”
“这赌球之盘口，天底下，唯有本王这‘纪王杯足球联赛’一家有资格开！是独占的买卖！”
“别人家若是胆敢染指模仿，也学着本王开盘口赌胜负……”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如同在叙述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给本王查到一个，抄一个！抄到他倾家荡产，裤衩都剩不下！这口肥肉，只能流到本王的锅里！”
王富贵听到“盘口”二字时，脑中仿佛有万千铜钱轰然滚落，堆积如山！
李慎那番杀气腾腾的宣告，非但没吓到他，反而如同晨钟暮鼓、惊雷闪电，瞬间劈开了他思维中那层懵懂的厚茧！
“腾”的一下！
一股强烈的明悟感如同炸开的烟花，首冲天灵盖！醍醐灌顶！
何止是醍醐灌顶，简首是打通了他赚钱的任督二脉！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两眼放光，兴奋得胖脸通红，两只手激动地搓在一起，像是要擦出火星：
“对啊！赌场的千术防不胜防，庄家想阴你易如反掌！”
“可咱们这足球联赛，光明正大！两军对阵，厮杀于万人瞩目的绿茵场上！公平较量，输赢全凭场上真本事、看得见的本事！”
“这胜负之变数，比单纯摇骰子猜大小不知刺激多少倍！对！太对了！”
“王爷！那些赌场里的老饕餮们，整天嫌骰子牌九不够劲儿，咱们这真刀真枪、热血沸腾的搏杀，岂不是正对胃口？”
“定能引得那群赌红了眼的金主老爷们，抱着钱袋子蜂拥而至，把咱们的门槛踏破啊！”
李慎见王富贵这块“商业奇才”的木头疙瘩终于被这枚名为“赌球”的金钥匙点醒了，心中甚慰。
他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赞许之色，趁热打铁，继续描绘他那宏伟的“赚钱”蓝图：
“方才所言，不过是冰山一角，是让钱流进来的引子！”
李慎声音不高，却充满了指点江山的魔力：
“盘口下注，门槛一定要低！低得让贩夫走卒也能参与其中！一文钱，一个铜板，就能押注！图的便是这个人气如潮！”
他稍微加重了语气：
“而且，想进场亲眼看看自己押注的队伍是骡子是马？是龙是虫？凭你这下注的条子——这便是观赛的凭证！”
“不买注？嘿嘿，对不起，场外边凉快着去吧！这叫……捆绑销售！”
“高！实在是高！王爷英明！真乃生财有道，神机妙算！”
王富贵这马屁拍得既响亮又发自肺腑，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
“这不光是卖了门票啊，还捎带手把赌注也卖出去一大截！一举两得，妙不可言！”
“这只是刚开了个头，筑起了地基！”
李慎大手一挥，眼中闪烁着规划未来的精光，将话题再次拉回这方图纸：
“你们瞧瞧这赛场！如此辽阔，能容纳万人瞩目！如此热闹，岂能让热情的看官冲进场中，扰了场上健儿的发挥，坏了规矩？”
他手指戳了戳场地边缘：
“这便需要一道界限！用低矮结实的木桩，密密地围上一圈，再用粗麻绳或者竹片、藤条在桩子上编成简易的篱笆栅栏！”
“把这球场核心与看台之间——隔离开来！让所有人，看得见场内龙争虎斗，这便是秩序！这，就是我们比赛的壁垒！”
王富贵这颗被“金钱智慧”点亮的大脑此刻正高速运转，仿佛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铜钱！
他甚至抢在李慎开口点拨之前，就把那层金光闪闪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只见他一拍大腿，兴奋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欢快地颤动，那双小眼睛更是亮得能当夜明珠使：
“嘿嘿嘿——我的好王爷啊！”王富贵的声音带着一种醍醐灌顶后的亢奋：
“小的明白啦！彻底明白啦！您这用木桩麻绳围栏的主意，可不仅仅是为了圈地、维持秩序那么简单啊！”
他激动地搓着手，像只终于找到松果的胖松鼠，指着图纸上那象征性的木桩围栏区域，唾沫横飞。
仿佛那里己经贴满了的真金白银：
“这些木桩！这麻绳！它们就是一块块绝佳的、露天的金字招牌位子啊！”
“想想看，比赛还没开始，这人山人海往场边一聚，眼睛往哪儿瞟？”
“除了场中央那夺人眼球的球门和奔跑的汉子，余下目光可不就钉在这些桩子围栏上了？”
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
“咱们把这围栏分区！编号！尺寸统一！谁家商号、店铺想让自家招牌名号在这万人瞩目之地亮个相？”
“成啊！拿钱来！位置大小随你挑！这叫啥？这就叫广告位招标！光这笔进项，啧啧，想想都流口水！”
李慎看着眼前这胖子如同打通任督二脉般灵光迸射，心里那叫一个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