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服女人的勃朗宁纹丝不动地指着林风眉心。阳光从她背后斜射进来，在她周围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却照不清她的脸。林风的食指紧贴着扳机护圈，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

"你说你是'灰雁'的人？"林风声音嘶哑，肋部的伤口随着呼吸传来阵阵刺痛，"证明给我看。"

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左手慢慢伸向衣领——林风和赵大刚的枪口同时压低半寸——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枚铜质纽扣，上面刻着个模糊的飞鸟图案。

"上个月十五号，'灰雁'在霞飞路32号交给你这个。"女人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当时你说——"

"够了。"林风打断她，眼神却更加锐利。那枚纽扣确实是接头信物，但眼前的女人手腕内侧露出半个刺青——一朵极小的樱花，典型的日本特务标记。他装作放松警惕的样子垂下枪口："盘尼西林在哪？"

"外面有车。"女人收起纽扣，"但只能带'老板'一个人走。"

赵大刚突然咳嗽一声，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他也在怀疑这个女人。林风余光瞥见草堆上的老周眼皮颤动，似乎快要醒了。

"好。"林风点头，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女人持枪的手腕，拇指狠狠按在她脉门上！女人吃痛松手，勃朗宁掉落的瞬间，林风膝盖猛击她腹部，同时拧转她的手臂——

"八嘎！"女人脱口而出的日语证实了林风的猜测。她身形如蛇般扭转，另一只手从护士服下抽出一把短刀，首取林风咽喉！

赵大刚的枪响了。子弹擦着女人耳际飞过，逼得她不得不翻滚躲避。林风趁机捡起勃朗宁，却发现弹匣是空的——这把枪根本就是摆设！

"外面至少三个人。"赵大刚贴着墙根移动到窗边，快速探头看了一眼，"都带着家伙。"

老周此刻己经完全清醒，正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绳索。林风一枪托砸在他后脑，老周闷哼一声又昏死过去。

"粉尘爆炸。"林风突然说，目光扫向磨坊角落堆放的几袋面粉。赵大刚立刻会意，迅速割开袋子，将面粉均匀撒在空中。

女人重新站起来，短刀在指间翻转。她扯掉假发，露出齐耳短发："林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为了天皇陛下的'樱花计划'！"

林风冷笑，慢慢后退到"老板"躺着的门板旁。他注意到老李倒下的门口有一滩血迹，但尸体不见了。

"你们把老李怎么了？"赵大刚怒吼。

"那个叛徒？"日本女特务狞笑，"他正在享受皇军的'款待'呢！"

林风心头一震——老李是叛徒？还是这女人在挑拨离间？没时间多想了，他悄悄将打火机塞到"老板"手里，低声说了句"数到三就点火"。

"一。"林风突然抬手射击，子弹打在女特务脚边，逼她跳向右侧。

"二。"赵大刚踹翻一张木桌作为掩体，同时将最后半袋面粉抛向空中。

"三！"

"老板"虚弱但准确地按下打火机。火星接触到漂浮的面粉颗粒的瞬间，整个磨坊内部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冲击波将门窗全部震碎，日本女特务被气浪掀飞到墙上，短刀脱手飞出。

林风和赵大刚早有准备，提前卧倒并用湿布捂住口鼻。爆炸过后，两人迅速起身，林风冲向门口，赵大刚则制服了被炸懵的女特务。

门外，三个穿黑衣的日本特务倒在血泊中，其中一人手里还握着即将投掷的手雷。林风谨慎地检查西周，在磨坊后墙发现了拖拽的血迹——老李可能还活着，而且是自己离开的。

"头儿！看这个！"赵大刚从女特务内衣暗袋里搜出一个小本子，"像是密码本！"

林风快速翻阅，瞳孔骤然收缩——这正是老周小本子上那些数字对应的密码！他迅速对照破译，一组骇人听闻的文字逐渐浮现：

「樱花行动第一阶段：闸北贫民窟。伪装慈善义诊，投放鼠疫杆菌。载体：圣玛利医院捐赠的维生素胶囊。时间：6月18日。」

"明天..."林风声音发紧。他转向被绑在柱子上的女特务："圣玛利医院的盘尼西林是不是也被动了手脚？"

女特务冷笑不语。赵大刚揪住她的头发："说话！"

"你们永远也阻止不了。"女特务突然咬牙，嘴角渗出黑血——她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几秒钟内就断了气。

林风咒骂一声，转身检查"老板"的状况。磺胺嘧啶起了作用，高烧退了些，但伤口感染严重，确实需要更强的抗生素。

"怎么办？"赵大刚问，"闸北那边..."

"两条线都刻不容缓。"林风快速思考着，"你带着密码本和老周去找'灰雁'，揭发'樱花行动'。我去圣玛利医院搞盘尼西林，同时查清他们怎么下毒的。"

"但'老板'..."

"我带他走。"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李扶着门框，半边身子都被血浸透了，"我...我不是叛徒...刚才是假装被抓，趁机杀了他们的司机..."

林风和赵大刚交换了一个眼神。老李的突然出现太过巧合，但现在别无选择。

"好。"林风最终点头，将一把手枪递给老李，"带'老板'去德后巷0724号，那里有我们的医生。"

老李愣了一下："0724？那不是己经..."

"暴露了？"林风冷笑，"没错，所以那里现在最安全。"

等老李背着"老板"离开后，赵大刚小声问："头儿，你真信他？"

"当然不。"林风从女特务尸体上取下那枚铜纽扣，"但我留了后手——你注意到老李听到'德后巷0724'时的反应了吗？他明显知道那里己经暴露了。"

"所以..."

"所以如果他是清白的，会立刻提出质疑。"林风检查弹药，只剩五发子弹了，"现在，我们分头行动。记住，真正的'灰雁'会在霞飞路咖啡馆等你，暗号是——"

"——问：'今天的咖啡豆是哥伦比亚的吗？'答：'不，是云南的，带着中国土地的芬芳。'"赵大刚复述道，"放心吧头儿。"

林风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老周和满地的尸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而时间，己经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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