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如炬,看着戚金:“你征战一生,经验丰富,朕的京营也只有你来接管,朕才放心。”
戚金听得此言,心中一股暖流涌动,他征战多年,终于等来了赏识他的人。
他从军旅中一步步攀爬,从一个小卒成长为威震西方的总兵。
如今花甲之年,竟遇见了懂得欣赏自己的明主。
他情绪激昂,朗声承诺:“皇上,我一定为您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精兵,绝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朱由校点头称赞:“有志气!那就这么定了,封你为中军都督府右都督,统领虎山营,你的三个儿子也一并封为都督同知。”
话音刚落,一名内侍捧着闪闪发光的大印和华丽的麒麟朝服,笑眯眯地走进暖阁,放在了戚金面前。
戚金接过圣旨,眼眶微红,感动地说:“皇上的恩典,如同大海般深沉,臣唯有勤练兵马,方能报答,定要替皇上击退外敌,恢复海内安定!”
“嗯,朕期待着新军的风采。”朱由校点头,又道:“你那三个儿子,朕意欲让他们去山东六府锻炼,继承戚家的荣光。”
“你觉得如何呢?”
戚金没想到皇帝如此看重戚家,激动得话语梗在喉咙,跪地回答:
“臣己过知天命之年,得遇皇上垂青,就算马革裹尸,也心满意足!”
“家中小儿,确需历经风雨。臣以为,山东六府邪教横行,正是他们锻炼意志的好机会。”
“好,就依你所说。”朱由校沉思片刻,目光坚定地看向戚金,缓缓说道:
“新军,朕就交给你了。”
戚金心中一紧,眼神坚毅,抱拳应道:“皇上请放心,臣必竭尽全力,守护大明,绝不退缩!”
“就交给你了!”
步出宫殿,戚金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想:这副重担,既是皇上的信任,也是考验。从此,无论何人敢对皇上不利,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护得皇上周全!
这世间,明主难寻,得遇便是天大的幸运!
朱由校心里打的主意,是将勇卫营从京营中抽出来,单立一军,与那威名赫赫的戚家军一同演练,全军上下,都由戚金一肩挑。
这样的将领,把兵交给他,朱由校是心满意足,一百个放心!
朝中大臣们对戚家军入皇城一事,嘴上不说,心里却嘀咕个不停。
但朱由校他老人家,对这事儿却是耳朵一塞,权当没听见。
过了几日,魏忠贤在司礼监里头一坐,看着几个小太监搬来的一堆红本,笔一扔,心里首犯嘀咕。
“皇爷都没批,就给咱家送来了?”
小太监点头哈腰,低声回道:“祖爷爷,奴才还得赶去乾清宫呢。”
魏忠贤嗯了一声,随手拿起一本,翻了两页,摇头叹气:
“也难怪皇爷不瞅这些破本子,我看这些文官,就是没事找事,瞎操心!”
“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让咱家都累得慌。”
“哎,皇爷上哪儿去了?”
王体乾在一旁,笑得跟朵花似的:“皇爷一早和王安去校场溜达了,还带走了五万两内帑银,说是要奖赏那些家伙。”
魏忠贤一听,咂了咂嘴:“这么搞下去,皇城里的日子怕是要不太平喽。”
“嘿,那戚家军的操练,我可是偷瞧了一眼,确实有两下子,难怪皇爷都称赞他们。”王体乾似乎没注意到刚才的话,自顾自地说着。
魏忠贤眉头一挑,露出好奇的神色:“哦?真有这般厉害?你去学学看,广宁都司毛文龙那一战打得漂亮,皇爷一高兴,这不,宝和三店就归你管了。”
“有空就去看看戚金怎么带兵,把那一套用在御马监上,这宫里头,可得小心行事。”
魏忠贤轻叹一口气,接着说:“皇爷的安全,那是半点马虎不得的。”
王体乾会意,连忙献上一碗茶:“这都得感谢干爹,不然哪能轮到我掌管宝和三店?”
魏忠贤接过茶,一饮而尽,算是认了这个干儿子,他斜了一眼,提醒道:
“别小看了宝和三店,那里人来人往,商贾如云,如今朝廷推行新政,那儿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王体乾见状,心中大定,笑容满面地说:“干爹放心,儿子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朝廷有一丝一毫的损失!”
魏忠贤满意地点点头,“还算你懂事。”说完,他又将目光转向手中的本子,继续忙碌起来。
魏忠贤翻了几本子,突然好奇起来:“哎,这个顾秉谦,究竟是何方神圣?他把那些敢骂咱家的,全给记下来了,还上报得一本正经。”
“这可真是大胆,不过,咱家就喜欢这样的。”
王体乾思索片刻,回道:“干爹,他是礼部右侍郎,昆党的人,还在詹事府挂个职。”
魏忠贤一听,心里暗喜,昆党?还这么有胆识,不错不错,得好好利用。
他在朝中虽有些人手,但六部尚书全被东林党占了,内阁首辅也是叶向高,自家势力还不够看。
“礼部尚书,现在是谁?”
“孙慎行,去年跟杨涟他们一起拥立圣上登基的。”王体乾答得毕恭毕敬。
魏忠贤点头,正盘算着怎么把孙慎行弄下来,让自己人上去。
正一筹莫展,他突然看到一份题本,顿时乐得大笑。
“哈哈,杨涟这个蠢货,这次倒是帮了大忙了!”
……
过了一会儿,听说朱由校从校场回来,魏忠贤便拿着几份重要的题本,往乾清宫去了。
“皇爷,这是杨涟呈上的,事情重大,奴才不敢自作主张,请您定夺。”
魏忠贤眼角挂着泪珠,假装悲伤地说:“杨涟如此污我,我在这深宫之中如何立足?还请皇爷开恩,解除我的职务。”
朱由校听了,只是轻轻一笑,心想:这魏忠贤,又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若真让他离了宫,恐怕走不出京城,那些文官就能把他打成肉泥。
“且让朕看看,若真有诽谤之事,朕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朱由校说着,拿起题本细细阅读。
《敬述梃击始末疏》这一千多字的文章,言辞激昂,详述了刑部和王之采审问张差的过程。
文中写道:“张差己死,谣言从何而来?圣上被宦官所蒙蔽,我岂能袖手旁观?我宁愿今日冒犯圣上,也不愿忠臣受冤。”
杨涟这是在为王之采辩解,表明自己的忠心和国家大义。
魏忠贤在一旁暗自窃喜,等着皇帝大发雷霆,自己再火上浇油,把杨涟彻底解决。
然而,朱由校看后却大笑出声,毫无怒意,反而称赞道:“忠诚正首,心系国家,这杨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魏忠贤愣住了。
朱由校不仅连声夸赞杨涟,还立刻下旨,将《敬述梃击始末疏》公之于众,命令东厂尽快放人。
魏忠贤满心以为朱由校会一口应允,岂料结果却是让人目瞪口呆。
消息一传开,整个朝堂像是炸开了锅。
天启皇帝朱由校倒是耳朵软,听了忠言,当晚就给魏忠贤上了一课,叮嘱他“好自为之,别再胡言乱语”。
形势所迫,魏忠贤不得不将王之采从牢里放出,连捉拿李可灼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浅。
自己被训斥一番不说,皇上还对杨涟赞不绝口,魏忠贤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夜幕降临,他悄然来到顾秉谦的府上,两人深更半夜还聊得火热。
朱由校得知这一消息,在暖阁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心中暗喜:看来昨晚的手段果然奏效了。
如今,阉党和东林党都急得团团转,朝野上下都在传颂他的英明。
魏忠贤只能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入顾府。
这时节,人心惶惶,除了几个铁杆的阉党,谁还敢让魏忠贤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