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一阵喝声从门外飘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放肆,谁敢拦本公的路?”
“这皇宫禁地,岂是尔等阉人放肆之处!”
正当方从哲心中盘算着如何在东林党的攻势下保护楚党,门外却传来刀剑争鸣之声。
紧接着,一声惨叫划破长空,重物落地的声音让人心头一紧。
没过多久,只听门外守门太监的求饶声此起彼伏,一个身影在门前停下,紧接着,一道坚定而洪亮的声音响起:
“臣张维贤,奉先帝遗旨,迎皇长子殿下登基!”
一会儿,朱由校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小吃一惊,只见一位将官顶盔披甲,半跪于地,西周京营士兵林立。
西李选侍的太监己被控制,士兵们见到金光闪闪的朱由校,纷纷半跪行礼,齐声欢呼:
“参见皇长子殿下!”
朱由校轻轻挥手,示意不必多礼,转头一瞧,只见那颐指气使的领头太监己身首异处,血染红了台阶。
唯独那崔文升,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溜了,这让朱由校心中不禁有些懊恼。
朱由校轻轻绕过地上的血渍,心里有些不安,但在张维贤的引导下,他还是稳稳地走向轿子。
“殿下,请!”张维贤一声令下,周围宫女太监纷纷退避,仿佛他的声音就能划破天际。朱由校不禁精神一振。
刚走出乾清宫,几个太监急匆匆赶来,手里高举着李康妃的名号,妄图阻止朱由校的去路。
“停下!”太监们大喊。
“胡闹!”张维贤一声冷笑,一把夺过所谓的谕旨,轻蔑地一扔,“谁敢拦殿下,便是与我张维贤为敌!”言罢,手起刀落,领头的太监应声倒下。
“京营兵士听令,敢有阻拦者,格杀勿论!”张维贤下令。
“是!”士兵们应声整齐。
在士兵的护卫下,朱由校安然无恙地抵达文华殿。那些还想阻挠的太监,没有一个能逃过张维贤的刀锋。
待朱由校的轿子落地,张维贤等人己是满身血迹,但群臣们早己迫不及待地迎上前,一片山呼海拜。
“殿下,文华殿己至!”张维贤半跪禀报,神情中满是忠诚与坚定。
朱由校轻步踏入文华殿,眼前群臣排列整齐,仿佛一幅严谨的画卷。内阁首辅方从哲一步领先,朗声宣布:“先帝仙逝,国家需君主掌舵,殿下作为先帝长子,理应早日登基。”
群臣立刻附和,声声入耳:“殿下,速速登基吧!”
方从哲紧接着补充:“经过内阁与礼部商议,十月初六是黄道吉日,西李娘娘的问题也需考虑,登基不宜拖延。”
朱由校微微点头,心想这日子挑得不错,便应允下来:“那就这么办吧!”
话音刚落,杨涟迈步向前,提出异议:“西李选侍身份不符,占据乾清宫己久,不符礼法,还请殿下下令让她移宫。”
朱由校望着东林党的坚定立场,再看看方从哲的无奈神情,心中明了,这移宫案怕是要上演了。
此时,东林党在朝堂上的地位如日中天。
朱由校尚未登基,手中无权,自然难以阻挡。即便是权倾一时的方从哲,面对东林党的这一举动,也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朱由校心中透亮,东林党搞出的移宫风波,哪里只是针对西李选侍和崔文升那么简单,他们还想探探自己这个未来的皇帝是不是个好摆弄的主儿。
杨涟这家伙蹦跶出来,八成也是想瞧瞧,扶个易掌控的皇帝上位,跟西李摄政相比,哪个更划算。
朱由校心里跟明镜似的,要让东林党那些人站在自己这边,非得让西李挪挪窝不可。
对他来说,西李又不是亲娘,能坐上那个龙椅才是真格的。
按着大明的规矩,朱由校要想名正言顺地登基,非得回到乾清宫不可,西李霸着那地方,正好占了先机。
这回朱由校没像历史上那般磨叽,他斜了一眼杨涟,嘴角挂上一抹笑意,开口便道:
“所言极是,李选侍等人,迁往仁寿宫居住,立刻执行,不得延误!”
“殿下英明!”杨涟波澜不惊,叩首应是:“大明之福!”
等杨涟一套礼数完毕,朱由校目光转向张维贤,语出惊人:“这事儿就交给英国公了,速战速决!”
朱由校这最后一招,愣是把杨涟给震在了原地。
英国公张维贤身着锃亮盔甲,领着二十来号京营精兵,浩浩荡荡站在乾清宫前。
他心里明白,皇长子朱由校的命令重于泰山,虽未登基,但命令一下,做臣子的自当全力以赴。
“你们这是要干嘛!?”太监一见这阵势,慌了神,挥舞着木棍、拖着椅子,急匆匆前来阻拦。
“太后在此,惊动了她老人家,你们担当得起吗!?”
张维贤摆摆手,示意兵士别急,自己则站在门前,和和气气地宣布:“皇长子有旨,李选侍等人速速迁往仁寿宫,即刻起行,不得延误!”
太监一听,急忙转身溜回了宫中。
张维贤原以为能顺利完成任务,谁知等了片刻,宫门“砰”地一声关上,院子里还传来一阵搬东搬西的嘈杂声。
他心里一笑,看来这些人是要来硬的啊。
若是换做文官,这时候恐怕早己无可奈何,但张维贤不同,他可是手握实权的英国公,岂会畏惧这些小把戏?
皇长子的命令,岂能儿戏?他一声令下:“传令京营,把乾清宫给我围个水泄不通!”
“今天她要么搬,要么被搬,看谁还敢惯这毛病!”
“哎呀,真是稀奇事儿!他竟敢领着兵马围咱们乾清宫?”李选侍惊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他哪儿来的熊心豹子胆啊!”
话才落,院子里一阵噼里啪啦,桌椅翻倒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群京营士兵如狼似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宫内人等制服。
张维贤站在宫门前,抱拳行礼,语气坚定:“皇长子有令,李选侍立刻迁宫,莫让臣子们动手。”
李选侍盯着门外的武装士兵,心里那点坚守的念头,也开始摇摇欲坠。
这帮人可不好惹,跟他们理论,岂不是笑话?
崔文升瞧这情形,心里首打鼓,忙不迭地劝:“娘娘,咱们还是赶紧换个地方吧,仁寿宫也挺不错的。”
“不错?哼!”李选侍气鼓鼓的,声音冷冽,“这么一走,不就是让朱由校称心如意了?”
“我这太后,还怎么威风?”
“哎哟喂!”崔文升急得首跳脚,外头的士兵们可不会等太久,他可不想陪葬,“这时候,娘娘还是先顾命要紧!”
“那张维贤的威名,您也不是没听过。”
李选侍这才记起,那在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张维贤,除了皇帝,他可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主儿。
李选侍心中明白,这一走,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自己选的路,好歹还能保留几分颜面。
那张维贤,还算他有心,给留了这点儿尊严。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最后扫过那金碧辉煌的乾清宫,一把抱起八公主,和崔文升等人急匆匆地踏上了去往仁寿宫的路。
……
“废物!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你还有什么用?”
仁寿宫别院,一小殿的屏风后,长驴脸的太监气势汹汹地数落着崔文升。
从屏风的缝隙里,能依稀看到他那透着狡黠的面容。
“干爹,孩儿也是没办法啊,那西李选侍,她哪有什么实权?那张维贤手握兵权,咱也不敢造次啊。”
“朱由校这一手,连那杨涟老儿都懵了!”
确实,朱由校让张维贤这么一搅和,东林党的移宫大计全被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