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袁府的青铜鹤灯吞吐着幽蓝火苗，司马懿的指尖在羊皮地图上划出两道血痕——一道从寿春首刺建业，另一道则从交趾蔓延至南海。灯影将他瘦削的面容切割成狰狞的碎片。

"主公请看。"他忽然将茶汤泼向地图，水渍恰好淹没扬州与交州，"刘辩的软肋在此。"茶梗漂浮处，隐约形成个"蛮"字。

袁绍的玉扳指在案几上刮出刺耳声响："仲达是要我兄弟...？"

"袁公路取扬州制造混乱，主公则..."司马懿的衣袖扫过茶盏，暗格中滑出枚"交趾太守"印玺，"以平蛮之名，行养寇之实！"

青铜灯盏的火苗突然爆响，司马懿展开的《百越图志》在案几上发出陈年兽皮的腥气。他枯瘦的食指重重戳在牂柯江弯曲处，指甲缝里嵌着的朱砂将"俚人"二字染得血红。

"建武年间，马援在此立铜柱。"司马懿的指尖划过一道虚幻的线，朱砂在"鬼门关"三字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如今铜柱虽倒..."他突然从袖中抖出卷泛黄帛书，虫蛀的边缘恰好避开关键印玺。

帛书展开的刹那，袁绍的翡翠扳指在案几上刮出刺耳声响。他清楚地看到先帝刘宏的蟠龙私印——那本该随葬的印玺，此刻竟鲜活地钤在"许俚人自治"五个字上。

"仲达...这..."袁绍的喉结滚动，却见司马懿从容抚平诏书褶皱，露出右下角几乎不可见的墨点——那是专门模仿刘宏患有"风眩症"时手抖的笔触。

窗外闪电劈落，照亮诏书背面的水纹暗记：这分明是弘农王府特供的"凤纹笺"。

"俚人酋长侬智高，其母乃南越赵氏余孽。"司马懿的声音突然如毒蛇吐信，他袖中滑出个乌木匣，匣中十二枚玉雕的蛮族图腾在雷光中森然排列，"只需承诺助其复国..."

袁绍突然按住诏书："你要借蛮人之手杀祝融？"他看见司马懿嘴角浮现诡异的弧度——这位谋士竟用舌尖舔了舔玉雕上的"鬼门关"地形图。

"不。"司马懿掀开地席，露出早己准备好的沙盘，"我们要让祝融的鲜血..."他倒下一袋红砂，砂砾在瘴气标记处堆积成山，"成为点燃百越叛乱的烽烟。"

惊雷再响时，司马懿的广袖被电光照透。袁绍清晰地看见他内衬暗袋里排列的七枚毒囊——交州特有的"见血封喉"被密封在琉璃珠内，每颗都刻着细小的蛮文。

更可怕的是他腰间若隐若现的铜符：那是十年前被废的"护蛮中郎将"印信，此刻却系着崭新的紫色绶带。

"主公放心。"司马懿突然合拢衣袖，毒囊相撞发出死亡的脆响，"南征大军必经的三处水源..."他袖中落下一枚黑子，精准砸在沙盘泉眼位置，"早己备好'迎宾礼'。"

当夜，袁术收到兄长密信时正在沐浴。侍妾惊恐地看着他掌心的绢帛被捏出裂痕——"兄取交州，弟得扬州"八字正在药汤蒸汽中扭曲。

"好个借刀杀人！"袁术突然狂笑，将密信掷入炭盆，"传纪灵！明日兵发庐江！"他当然不知道，真正的密信早被司马懿调包，此刻袁绍收到的版本写着"弟为诱饵"。

交趾郡外的原始丛林深处，萤火虫的幽光在潮湿的空气中勾勒出一条诡秘小径。俚人酋长侬智高赤脚踏过腐叶，青铜臂环上缠绕的毒蛇正吞吐着信子。他粗糙的手指着那份烫金"诏书"，羊皮卷上"永昌盐井归汉室所有"的字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汉家天子好大的胃口。"侬智高的骨笛抵住使者咽喉，笛孔里暗藏的毒针若隐若现，"我俚人祖传十二盐井，岂是..."

使者突然掀开身旁樟木箱，十套玄色铠甲在火把下泛着诡异的蓝芒。最上层的胸甲镌刻着交趾蛟龙纹，但细看会发现鳞片缝隙里渗着墨绿色黏液。

"袁公体恤俚人艰辛。"使者谄笑着捧起护心镜，镜面倒映出扭曲的树影，"愿以合浦明珠百斛，换贵部..."他故意让甲叶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暂借盐井三年。"

暗处的巫医突然拽过侬智高的兽皮衣角，用俚语急促警告："甲上有'鬼哭藤'汁液！"老巫医的银耳环剧烈晃动——那是发现致命毒物时的祖传警示。

使者假装没看见，又取出个鎏金酒壶："袁公另赠琼浆..."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象鸣。三十头战象不安地用前蹄刨地，为首的白色神象甚至挣断铁链。侬智高脸色骤变——白象暴怒是灭族之兆！

使者趁机将铠甲往前推："汉军己在永昌集结..."话音未落，树冠间惊起大片血鸦。这些食腐鸟竟提前聚集，仿佛嗅到了死亡气息。

巫医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滴在铠甲上。血液瞬间变成紫黑色，沿着甲叶纹路腐蚀出"凶"字图腾。

侬智高的骨笛突然横吹，刺耳的音波惊得使者踉跄后退。"回去告诉你的主子。"酋长一脚踢翻樟木箱，毒甲散落满地，"俚人会用汉家铠甲..."他狞笑着拾起片肩甲，"装殓袁军尸体！"

暗处闪出数十名俚人勇士，他们手持淬毒吹箭，箭头上涂抹的正是鬼哭藤解药——这种解药本身也是剧毒，但恰好能中和铠甲上的腐蚀毒。

当使者狼狈逃走后，巫医小心地收集铠甲碎片。他用银刀刮下毒液，与祖传的《万毒谱》比对后倒吸凉气："这不是汉家工艺！"

羊皮卷上画着的毒药配方，赫然盖着河内司马氏的龟钮私印。更可怕的是，甲叶内侧用暗纹刻着"建安三年将作监造"——而今年才是建安二年！

侬智高突然将诏书掷入火塘，羊皮在火焰中显现出隐藏字迹："事成后诛俚人全族..."

黎明时分，一队汉家骑兵突然出现在部落外围。为首的将领卸下头盔，竟是祝融麾下的南蛮将领孟优！

"我家娘娘有令。"孟优抛来卷竹简，上面画着司马懿与袁绍密会的图像，"敌人的敌人..."

侬智高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滴在孟优的藤盾上："俚人愿与汉皇结'血盐之盟'！"他转身指向群山，"那些毒甲，正好用来招待袁公路的先锋军。"

远处，白象用长鼻卷起片毒甲，对着朝阳发出胜利的长鸣。

洛阳兰台，蔡琰正在整理各地奏报时突然顿住。她发现交州今年的"贡象"文书笔迹与往年有异——落款处的"趾"字少了一挑。

"有意思..."她抽出《永昌郡志》对照，指尖在"俚人畏虎"西字上轻叩。忽然起身取下墙上的南疆地图，红绳将交趾与寿春连成诡异的折线。

貂蝉扛着金锤闯进椒房殿时，两位皇后正在研究新型连弩。长孙无垢接过蔡琰的发现，突然将绣绷砸向沙盘——银针恰好钉在交趾位置。

"传旨。"婠婠的红绸缠住传令兵脖颈，"让孟获的象兵在牂柯江演习。"她舔了舔毒针，"顺便告诉祝融..."针尖在"俚"字上戳出个洞，"她的新箭靶到了。"

远处校场，飞虎骑正在试穿新制的防瘴面甲——这是刘辩去年就让将作监秘密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