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挟着细雨，将梧桐叶吹得七零八落。苏晚戴着宽檐帽和墨镜，蜷缩在一辆不起眼的银色轿车里。车载导航显示，距离她追踪的黑色迈巴赫还有三个路口——那辆车上坐着的，极有可能是消失多年的苏振国。

手机在副驾驶座震动，是傅沉舟发来的消息：【在做什么？今晚星垣有重要宴会，陪我出席。】苏晚盯着屏幕冷笑一声，将手机倒扣。自从上次在星垣大厦遇袭后，傅沉舟便派人24小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可她怎能坐以待毙？

三天前，她在盛华资本的旧档案库里找到一份尘封的文件。泛黄的纸张上，苏振国的签名与股权转让协议上的笔迹分毫不差。更令人心惊的是，文件里夹着一张照片——顾沉舟躺在ICU病床上，而站在病房阴影里的男人，赫然是本该死去的苏振国。

黑色迈巴赫最终停在城郊一处废弃的工厂。苏晚握紧方向盘，目送几个黑衣人护送一名戴礼帽的老者进入工厂。虽然只瞥见侧脸，但那道熟悉的鹰钩鼻，还有走路时微微佝偻的姿态，都让她确定无疑——那就是她的父亲。

深吸一口气，苏晚将车停在百米外的巷子里，从后备箱取出望远镜。工厂二楼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她勉强看清屋内的情形：长桌周围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人正在播放视频，画面里赫然是傅沉舟与林知薇密会的场景。

“程氏果然和苏振国勾结。”苏晚低声呢喃，掏出手机准备录像。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她浑身血液凝固，缓缓回头——五六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将她的车团团围住，领头的人手中匕首泛着寒光。

“苏小姐，这么喜欢跟踪？”男人的声音沙哑，“我们老板有请。”

苏晚迅速发动汽车，试图倒车逃离。可后方不知何时也出现一辆面包车，堵住了退路。千钧一发之际，她摸到副驾驶座下的防狼喷雾，正要摇下车窗，驾驶座的车门却被猛地拉开。

“滚！”苏晚将喷雾对准男人的眼睛，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僵住——是傅沉舟。他的西装沾满尘土，领带歪斜，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愤怒。

“谁允许你一个人冒险？”傅沉舟将她拽出车外，搂在怀里，同时掏出枪对准逼近的黑衣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程氏集团的军火库！”

枪声突然响起，傅沉舟迅速带着苏晚躲到车后。子弹打在车身发出“砰砰”声，苏晚在混乱中看到，工厂方向涌出更多黑衣人，而傅沉舟带来的保镖正在与他们激烈交火。

“为什么会在这？”苏晚大声质问，雨水混着硝烟呛得她咳嗽。

傅沉舟扯下领带，简单包扎手臂的伤口：“三天前你在档案室待了整整六个小时，我就知道你不会罢休。”他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望远镜，“跟踪苏振国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苏晚冷笑，“告诉你好让你继续隐瞒真相？”她突然将手机里的照片举到他面前，“我父亲出现在顾沉舟的病房，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傅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抓住苏晚的肩膀，声音急促：“小晚，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振国设下的是死局，他不仅要吞并盛华和星垣，还要...”

话未说完，一枚烟雾弹突然扔到两人脚边。浓烟弥漫中，苏晚感觉自己被傅沉舟紧紧护在怀里，朝着工厂相反的方向狂奔。身后的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还有男人用对讲机喊话的声音：“别让他们跑了！老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知跑了多久，傅沉舟带着苏晚躲进一间废弃的仓库。他警惕地观察西周，确认安全后，才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苏晚这才发现，他的后背早己被鲜血浸透。

“你受伤了？”她伸手去摸他的后背，却被傅沉舟抓住手腕。

“别碰。”他的声音沙哑，“小晚，苏振国当年策划了顾沉舟的死，还伪造了自己的死亡。这些年他一首在暗中操控程氏集团，目的就是...”傅沉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就是为了报复傅家和苏家，还有...夺回你。”

苏晚浑身发冷。她想起录音里苏振国阴鸷的笑声，想起工厂里播放的视频，突然明白这一切都是针对她和傅沉舟的陷阱。而此刻，在这个充满霉味的仓库里，看着傅沉舟苍白的脸，她第一次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错怪了他。

“为什么要救我？”苏晚轻声问，“明明知道我在调查你，甚至恨你。”

傅沉舟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因为我答应过他，要保护好你。”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更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失去你的滋味。”

仓库外传来脚步声，傅沉舟立刻将苏晚护在身后，掏出枪严阵以待。而苏晚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一首被她视为仇敌的男人，或许才是这场阴谋中，唯一想要保护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