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苏晚蜷缩在病床边的陪护椅上,目光死死盯着傅沉舟苍白如纸的脸。他的眉骨缠着绷带,右肩被厚厚的纱布包裹,原本英挺的鼻梁上还留着一道结痂的擦伤。
三小时前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闪回:仓库外,子弹如雨点般袭来,傅沉舟毫不犹豫地将她扑倒在地。滚烫的鲜血溅在她脸上,他却在爆炸声中死死捂住她的耳朵,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一道血肉屏障。当救援人员赶到时,他己经陷入昏迷,手里还紧攥着从敌人手中抢来的U盘——那里面或许藏着苏振国的罪证。
“傅先生情况暂时稳定,但失血过多,需要观察48小时。”医生的话犹在耳畔。苏晚伸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他异常滚烫的皮肤。记忆突然闪回他们的第一次相遇,那时的傅沉舟意气风发,眼神锐利如鹰,哪像现在这般脆弱。
凌晨三点,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苏晚猛地起身,看到傅沉舟的额头布满冷汗,眉头紧紧皱起,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小晚...别去...”她慌忙按下呼叫铃,同时用毛巾擦拭他脸上的汗水。
“阿舟,我在。”她鬼使神差地唤出这个曾让她痛恨的称呼,“我不会离开。”话音未落,傅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的眼睛依然紧闭,却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紊乱而急促。
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注射退烧药后,傅沉舟的体温渐渐回落。苏晚却再也不敢坐下,就那样站在床边,握着他的手,首到黎明的曙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
晨光中,傅沉舟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缓缓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在看到苏晚的瞬间骤然聚焦。“真的是你...”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拇指无意识着她手背,“我还以为又在做梦。”
苏晚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来确认你有没有把U盘弄丢。”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小晚,别再离开我,求你。”傅沉舟撑起身子,牵动伤口闷哼一声,“仓库里的话,我没有骗你。这些年我活得像行尸走肉,首到你再次出现...”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渴望,“我知道自己犯了太多错,但给我个机会弥补,好不好?”
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年前天台的血色月光,拍卖会的惊世一吻,还有暴雨夜他失控的拥抱。苏晚想起自己收到的匿名威胁,想起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那些被愤怒蒙蔽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个男人早己遍体鳞伤。
“你为什么这么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明明知道我在恨你,为什么还要拼命保护我?”
傅沉舟笑了,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因为这颗心脏不允许我放手。”他拉过她的手贴在胸口,“你感受不到吗?它每次为你跳动,都在提醒我——我欠你一个未来。”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保镖抱着文件匆匆而入:“傅总,警方在仓库找到苏振国的交易记录,还有...”他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识趣地住了口。
傅沉舟没有松开苏晚,只是淡淡地吩咐:“把资料给苏总。”他转头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坚定,“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苏晚望着他眼底的血丝和憔悴的面容,终于不再挣扎。她轻轻靠在他肩头,听着那颗熟悉又陌生的心跳声。窗外,秋日的阳光洒在洁白的床单上,监护仪的滴答声渐渐与两人的呼吸同步。或许,在这场充满谎言与背叛的博弈中,他们早己在彼此的生命里,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