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裹挟着寒意渗入骨髓,苏晚蜷缩在盛华资本顶楼办公室的沙发里,盯着办公桌上那个黑色U盘。三个小时前,它被匿名放在她的私人信箱中,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一张字条用钢笔写着:“真相在此”。字迹潦草却莫名熟悉,像极了七年前顾沉舟在日记本上的笔迹。
“叮——”
电脑提示音骤然响起,打破死寂。当音频文件开始播放的刹那,苏晚的呼吸停滞了。电流杂音中,傅沉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苏振国,你答应过不碰小晚!”紧接着是酒杯碎裂的声响,另一个声音传来,带着令她浑身血液凝固的熟悉感:“傅二少,舍不得了?当年若不是我推波助澜,你以为换心手术能顺利进行?”
苏晚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文件上蔓延,她却浑然不觉。那个声音,分明是本该在七年前因“车祸”去世的父亲——苏振国。记忆如潮水翻涌,她想起父亲葬礼上那口密封的棺椁,想起傅沉舟每次提起苏振国时讳莫如深的表情,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冰锥,扎进心脏。
“顾沉舟的排异反应越来越严重,他迟早会把真相告诉小晚。”苏振国的声音带着阴鸷的笑意,“不如趁他还有口气,让他‘自愿’坠楼,既能保住你的秘密,又能让苏晚彻底死心...”后面的话语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而傅沉舟的怒吼震得音箱嗡嗡作响:“你敢动他试试!”
录音戛然而止,苏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顾沉舟的死不是意外,不是病痛折磨下的“解脱”,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更令她崩溃的是,傅沉舟早就知情——或许从换心手术那天起,他就卷入了这场阴谋。
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是傅沉舟的来电。苏晚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名字,突然想起雨夜决裂时他绝望的眼神,想起他说“没有你,我的生命便不再有任何意义”。她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却只听到电流杂音和粗重的喘息。
“小晚,别信那些...”傅沉舟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背景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玻璃碎裂的脆响,“是程氏集团的圈套,他们想...”话未说完,一声闷哼传来,电话随即挂断。
苏晚的心跳几乎停滞。她抓起外套冲向电梯,却在走廊撞见神色慌张的秘书:“苏总,星垣集团出事了!傅总被不明身份的人袭击,现在生死未卜!”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苏晚的车在积水的街道上疾驰。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满是冷汗,脑海中不断闪过录音里的对话。当车子停在星垣大厦楼下时,警戒线己经拉起,救护车的红蓝灯光在雨幕中格外刺眼。
“傅总在顶楼!”保镖浑身是血地拦住她,“程氏的人带着合同闯进来,说要公布傅总勾结苏振国的证据!”
苏晚感觉天旋地转。她推开保镖冲进电梯,数字不断攀升的过程中,记忆突然闪回老宅密室里的保险柜。那里面除了顾沉舟的医疗报告,还有一份被锁起来的股权转让协议——转让方赫然写着“苏振国”。
顶楼的会议室一片狼藉,玻璃幕墙被砸出巨大的裂痕。傅沉舟半跪在血泊中,衬衫被鲜血浸透,却仍死死护着桌上的文件。程氏集团的CEO手持平板电脑,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她收到的那份录音。
“苏小姐来得正好。”程氏总裁冷笑一声,将平板电脑转向她,“听听你亲爱的傅总,是如何和你‘死去’的父亲联手害死顾沉舟的。”
傅沉舟猛地抬头,苍白的脸上血迹斑斑:“小晚,我对天发誓,当年我试图阻止...”他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鲜血溅在文件上,“苏振国用你的安危威胁我,他说如果不配合,就...”
苏晚的目光落在他染血的手上,那里紧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她五岁时与父亲的合影。记忆与现实重叠,她突然想起傅沉舟说“我只是怕失去你”时眼底的恐惧,想起他在拍卖会为她豪掷千金的疯狂。那些她曾以为是偏执的占有欲,此刻都化作令人窒息的真相。
“够了!”苏晚冲上前抢过平板电脑,狠狠砸向地面,“不管真相是什么,我自己会查清楚。”她伸手去拉傅沉舟,却被他反握住手腕,体温透过沾满鲜血的指尖传来。
程氏总裁拍手大笑:“好一出深情戏码!不过苏小姐,你以为傅沉舟真的是为了你?他不过是想保住傅氏集团,还有...”他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那个藏在地下室的秘密。”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苏晚望着怀中昏迷的傅沉舟,终于明白这场始于谎言的纠缠,早己演变成各方势力角逐的修罗场。而父亲的“死而复生”,顾沉舟的真正死因,还有傅沉舟隐瞒的一切,如同巨大的谜团,将她困在黑暗的漩涡中,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