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垣集团顶层的会议室里，白炽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嗡鸣。苏晚盯着投影仪上跳动的财务数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本该属于盛华的合作项目，此刻正以令人窒息的速度流向程氏集团。傅沉舟坐在主位，慢条斯理转动着钢笔，深灰色西装衬得眉眼愈发冷峻。

“苏总对这次并购案的新方案，似乎不太满意？”他突然开口，钢笔尖在文件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周围高管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苏晚，她感受到背后如芒在背的压力。

苏晚强迫自己勾起唇角，起身时故意让裙摆扫过傅沉舟的膝盖：“傅总既然愿意给盛华补救的机会，我自然要拿出诚意。”她绕过会议桌，在他身边站定，指尖无意识着他西装外套的纽扣，“不如会后，我们单独聊聊？”

空气瞬间凝固。傅沉舟抬眸看她，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刃。苏晚在他眼中看到自己倒影——妆容精致的脸，泛红的耳垂，还有刻意解开两颗纽扣后若隐若现的锁骨。这是她今早特意挑选的黑色丝绒连衣裙，后背镂空设计完美勾勒出蝴蝶骨的轮廓。

散会后，苏晚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进总裁办公室。傅沉舟倚在落地窗前，手中威士忌折射着城市夜景的霓虹。“说吧，用什么来换星垣撤回诉讼？”他头也不回，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清脆得可怕。

苏晚深吸一口气，缓步靠近。男人身上的雪松香混着酒精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想起无数个被噩梦纠缠的深夜。“傅总想要什么？”她伸手勾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与自己对视，“钱？权？还是...”话音未落，她踮起脚尖，将颤抖的嘴唇贴上他的。

这个吻笨拙而生涩。苏晚能感觉到傅沉舟瞬间僵硬的身体，以及他急促喷在她脸颊上的呼吸。记忆突然闪回七年前，顾沉舟的初吻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而此刻，面前的男人却像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会将她撕碎。

“够了。”傅沉舟猛地推开她，威士忌泼洒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扯松领带，露出脖颈处暴起的青筋：“苏晚，你当我是召之即来的...”

“我没有。”苏晚打断他，指尖抚过发烫的嘴唇，“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远比商业利益更重要。”她突然扯开胸前的珍珠项链，圆润的珠子滚落满地，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傅沉舟的目光随着珠子移动，在看到她锁骨下方的胎记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蝴蝶形状的胎记，是顾沉舟曾经最爱的印记。苏晚趁机扑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缠住他的脖颈：“阿舟，别这样...”这个称呼让傅沉舟浑身一颤，她感觉到男人扣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碾碎。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拇指用力按压她的后颈。苏晚在剧痛中扬起下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我说，我想你。”这三个字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傅沉舟突然反客为主，将她抵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

这个吻带着狂风暴雨般的侵略性。傅沉舟的舌尖强行撬开她的牙关，牙齿咬住她的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罢休。苏晚的双手在他后背游走，摸到那些狰狞的疤痕——那是他试图抓住坠楼的顾沉舟时留下的印记。记忆与狰狞在这一刻重叠，她分不清亲吻自己的人，究竟是顾沉舟，还是傅沉舟。

“还要继续装下去？”傅沉舟终于松开她，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嘴唇，眼神里翻涌着疯狂与痛苦：“七年前你看着他跳下去，现在又想用这张脸来折磨我？”

苏晚的心脏猛地抽搐。她突然想起顾沉舟临终前发给她的最后一条短信，那句没说完的“小心阿舟”此刻如雷贯耳。“是你杀了他，对不对？”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去抓傅沉舟的衣领，“你嫉妒他，所以...”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办公室。傅沉舟的手掌还停在她发烫的脸颊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再说一次。”他的声音低得像是从地狱传来，“再说一次，我就把你扔下去，像当年他那样。”

苏晚被这句话彻底激怒。她反手抄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狠狠砸向男人的额头。鲜血顺着傅沉舟的眉骨流下，滴在她的锁骨上。“你以为我怕你？”她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从你用那张脸接近我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死寂蔓延开来。傅沉舟盯着她，眼神从愤怒逐渐转为某种复杂的情绪。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的意味：“同归于尽？好，那我们就看看，谁先把谁拖进地狱。”说着，他再次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住那片还在颤抖的嘴唇。

这次的吻不再有疯狂的掠夺，而是带着某种近乎绝望的温柔。苏晚的泪水滑进两人交叠的唇齿间，咸涩的味道混着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她听见傅沉舟在她耳边呢喃，声音轻得像是梦呓：“小晚，别离开我...”

这句话让苏晚浑身一震。记忆里，顾沉舟每次抱着她入睡时，也会这样轻声呢喃。而此刻，在傅沉舟的办公室里，在这个充满阴谋与谎言的夜晚，她突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报复，还是在寻找那份遗失了七年的温暖。

当傅沉舟终于松开她时，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他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苏晚，别玩火。”他的拇指着她红肿的嘴唇，“因为这场火一旦烧起来，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苏晚没有回答，转身捡起地上的珍珠项链。那些散落的珠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她破碎的决心。走出办公室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钢琴声——是顾沉舟最爱的那首《月光奏鸣曲》，只是这次的曲调，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悲伤与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