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盛华资本的玻璃幕墙，苏晚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断崖式下跌的股价曲线。红色的数字像沸腾的血珠，在晨光中刺得她眼眶生疼。半小时前，星垣集团突然单方面终止合作协议，消息如瘟疫般迅速扩散，短短一个小时内，盛华的股市市值蒸发了近三分之一。

手机在桌面震动，傅沉舟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短信内容简短而冰冷：【来我办公室，我给你答案。】

电梯攀升至星垣总部顶层，金属门缓缓打开的瞬间，肖邦的《雨滴》倾泻而出。苏晚循着琴声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长廊，雕花木门虚掩着，傅沉舟的侧影被晨光勾勒出锋利的轮廓。他身着黑色真丝睡袍，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键上跳跃，琴凳旁散落着几支注射器，透明的玻璃管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

“坐。”琴声戛然而止，傅沉舟没有回头，指尖仍悬在琴键上方，“尝尝蓝山，手磨的。”

苏晚盯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杯沿印着半枚口红印。她想起昨夜画展上，傅沉舟失控时脖颈暴起的青筋，还有他撕碎录音笔时眼底的疯狂。“星垣撤资，是你策划的？”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静。

“聪明。”傅沉舟终于转身，睡袍领口大开，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他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目光扫过她紧绷的肩膀，“不过准确来说，是我们一起。”他突然将平板电脑推过来，屏幕上赫然是苏晚与程氏集团高管密会的监控截图——正是三天前那个暴雨夜，她被神秘人跟踪的地下车库。

苏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晚她确实收到匿名邀约，对方声称掌握顾沉舟死亡的关键证据。“伪造的。”她强作镇定，“你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击垮盛华？”

“伪造？”傅沉舟轻笑，按下平板电脑的播放键。视频里，程氏总裁将牛皮纸袋塞进她手中，而她接过时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寒光——那是傅沉舟三天前送给她的订婚戒指，内侧刻着“F& S”的缩写。“现在整个商界都在传，盛华总裁为了利益，不惜和竞争对手勾结。”他起身逼近，雪松味的气息将她笼罩，“董事会己经开始调查你的个人账户，猜猜看，他们会发现什么？”

苏晚浑身发冷。那些转账记录确实存在，但每一笔都是为了收购濒临破产的小企业，是她布局多年的商业版图。“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后退半步，后腰抵上钢琴。

傅沉舟突然扯开她的衣领，锁骨处昨夜留下的齿痕还泛着红。“我要你亲口承认。”他的拇指着她的唇，“承认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调查顾沉舟的死。承认你对我的每一次算计，都只是因为那张和他相似的脸。”

窗外惊雷炸响，苏晚在闪电的白光中看清他眼底的血丝。这个男人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七年前守在顾沉舟病房外的傅沉舟——那时他刚做完换心手术，苍白的脸上却带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如果我承认呢？”她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傅总舍得让盛华破产？舍得让自己的‘未婚妻’身败名裂？”

傅沉舟瞳孔骤缩，反手将她抵在琴键上。杂乱的音符轰然响起，惊飞了窗外的雨燕。“你以为我不敢？”他咬住她的耳垂，力道大得几乎要见血，“当年我能看着他从二十八楼跳下去，现在就能亲手毁掉你苦心经营的一切。”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苏晚心头。记忆突然闪回坠楼现场，顾沉舟的白衬衫被鲜血浸透，而傅沉舟抱着兄长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是你...推他下去的？”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死寂蔓延开来。傅沉舟松开她，后退两步跌坐在琴凳上。他伸手打开钢琴顶盖，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信纸展开的瞬间，苏晚看清那是顾沉舟的字迹：【小晚，别相信阿舟，他的爱...太疯狂。】

“这是他的遗书。”傅沉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他不知道，早在十七岁那年，我就把心脏分了一半给他。”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的意味，“现在，该轮到你把命分给我了。”

苏晚的手机在此时震动，秘书发来紧急邮件——董事会决定召开临时会议，要求她立即作出解释。而傅沉舟己经起身，将她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去开会吧，苏总。”他俯身时，温热的唇擦过她耳畔，“记住，从现在起，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盛华的生死。”

走出星垣大厦时，暴雨仍未停歇。苏晚望着手中皱巴巴的遗书，忽然想起昨夜画展上那幅未完成的肖像——画中少年的眼睛，是用傅沉舟的瞳孔颜色调制的。而当她摸到口袋里冰凉的手机，新消息提示音响起，傅沉舟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在屏幕上闪烁：【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