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的潮湿裹挟着油画颜料的气息,苏晚踩着细高跟踏入私人美术馆时,脖颈后的汗毛突然竖起。长廊尽头,一幅半人高的肖像画在聚光灯下泛着冷调的光泽——画中少年倚着雕花栏杆,黑色衬衫领口微敞,眉梢眼角的笑意与记忆里顾沉舟大学时期的模样分毫不差。
“喜欢吗?”傅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某种蛊惑的低哑。他抬手将她耳后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垂时,苏晚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男人轻笑出声,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上个月佳士得拍卖,我用三千万把它抢了过来。”
苏晚盯着画布上熟悉的面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画框右下角的落款是“F.C.Z 2018”,正是顾沉舟坠楼的前一年。“傅总这是收集癖发作?”她转身时撞进男人深邃的眼底,那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还是说,想通过赝品留住什么?”
“赝品?”傅沉舟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画作前。亚麻画布与后背相贴,颜料的颗粒硌得她生疼。男人俯身时,西装革履的气息混着雪松香将她笼罩,“苏晚,你敢不敢凑近看看?”他的指尖划过画中人物的唇角,“这里的纹路,还有...”另一只手突然扯开她的领口,锁骨处的蝴蝶胎记暴露在空气中,“这里的痣,是不是和你身上一模一样?”
苏晚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七年前,顾沉舟总爱用指尖描摹她的胎记,说那是独属于他们的印记。而此刻画布上,少年的手指正以同样的角度停在相同位置。“你怎么会...”话音未落,傅沉舟己经咬住她的唇,带着惩罚性的力度。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的膝盖顶开她的双腿,将她彻底禁锢在画前。
“七年前他给你画过像,对不对?”傅沉舟松开她时,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嘴唇,眼神疯狂而偏执,“他说你是他的缪斯,说要把你的美永远留在画布上。”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的意味,“可最后呢?他带着那些画,从二十八楼跳了下去。”
苏晚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坠楼当天,顾沉舟工作室的所有画作不翼而飞,警方最终以“抑郁症自杀”结案。她颤抖着伸手触碰画布,颜料的质感真实得可怕:“这不可能...你到底从哪弄来的?”
“想知道?”傅沉舟扯开自己的领带,露出脖颈处狰狞的疤痕,“这里的伤,是他坠楼时我拼命抓住他留下的。”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的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我——顾沉舟死了,可他的小晚还活着。”
美术馆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苏晚在闪电的白光中看清傅沉舟眼底的血丝,还有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未干的血迹——那位置,和当年顾沉舟抢救时插胸管的地方完全重合。“所以你把我困在身边,就是为了完成他没画完的画?”她冷笑,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傅沉舟,你不过是个活在别人影子里的可怜虫。”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男人。傅沉舟猛地将她抱起,大步走向美术馆的贵宾室。雕花木门被踹开的瞬间,苏晚被扔在丝绒沙发上。男人扯开她的外套,露出里面与画中少女同款的白色蕾丝吊带裙——那是今早他以“出席画展的着装要求”为名,派人送来的。
“可怜虫?”傅沉舟俯身咬住她的肩头,齿痕处很快渗出细密的血珠,“你以为我想看着你对着他的照片流泪?”他扯开自己的衬衫,胸口狰狞的疤痕蜿蜒如蛇,“这些伤都是拜你所赐!七年前你说要等他回来,可他尸骨未寒,你就带着他的秘密,投入商业战场!”
苏晚挣扎着去抓茶几上的花瓶,却被傅沉舟反扣住双手举过头顶。暴雨拍打落地窗的声音震耳欲聋,男人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尝到咸涩的泪水:“回答我,”他的声音带着近乎崩溃的哽咽,“我和他谁更像你的白月光?是那个把你丢在原地的懦夫,还是...”他突然含住她的耳垂,“愿意为你下地狱的我?”
贵宾室的温度急剧攀升,苏晚在混乱中摸到沙发缝隙里的硬物——是一支录音笔。她突然停止挣扎,伸手勾住傅沉舟的脖颈,在他错愕的瞬间主动吻了上去。舌尖纠缠间,她听见录音笔启动的轻响,而男人的手己经探进她的裙摆,体温灼烧着每一寸皮肤。
“傅总,外面有记者...”秘书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傅沉舟猛地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衬衫。他低头看着苏晚红肿的嘴唇和散落的发丝,眼神暗得可怕:“下次再敢算计我,”他捡起地上的录音笔,当着她的面掰成两段,“我会让你连骨头都不剩。”
暴雨中,苏晚蜷缩在后座。傅沉舟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还残留着体温。她盯着车窗外模糊的雨幕,想起画作右下角那个落款——F.C.Z,既是傅沉舟的缩写,也是顾沉舟英文名“-Zhou”的缩写。而当她摸到口袋里残留的半张纸条时,浑身血液几乎冻结——那上面用钢笔写着:“小晚,别怕,我来找你了。”字迹与顾沉舟生前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