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
残雪尚未消融,一封八百里加急塘报便如惊雷般炸响在垂拱殿。
赵禥捏着那份染着漠北风沙的密报。
宣纸上 "忽必烈于大都称帝,建国号 ' 大元 '" 的朱笔字迹刺得他眼眶生疼。
案头的《武经总要》恰好翻到 "匈奴列传"。
配图里胡骑践踏中原的画面与密报上的 "大元" 二字重叠,在他眼中幻化成滴血的刀刃。
"陛下,"
李玥递过温热的茶盏,青布褂子上还沾着昨夜查抄贾党密信时的蜡油。
"文天祥大人己在偏殿备好舆图,等候您召见。"
她望着皇帝紧握密报的指节泛白,低声补道:
"皇城司截获贾似道用矾水写在囚服上的密信,他要余党散布 ' 天命己归大元 ' 的谣言。"
赵禥突然将密报拍在舆图上,指腹重重碾过 "大都" 二字。
"天命?"
他想起史料中崖山海战的浮尸,想起忽必烈屠城时的血腥记载,喉间涌上腥甜。
"传朕旨意:午时在太庙举行誓师大典,朕要让全天下看看,谁才是中原正朔!"
......
太庙。
午时。
赵禥身着玄色祭服,指尖抚过太祖皇帝亲书的 "精忠报国" 碑刻。
三百名禁军甲叶相撞,方阵前的 "宋" 字大旗被朔风吹得作响,
旗角扫过台阶时,露出下面用朱砂新写的 "北伐" 二字。
"陛下,"
文天祥捧着《出师表》拓本,竹简在冷风中发颤。
"臣请效仿诸葛武侯,出师北伐,以正乾坤!"
他袖口滑落的兵书露出夹页 。
那是苏婉儿改良的投石机射程测算图,在阳光下泛着墨色微光。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骚动。
贾似道余党右丞相兼枢密使陈宜中披头散发地冲上前,笏板撞在石阶上碎成两半。
"陛下!忽必烈天命所归,北伐是逆天而行啊!"
陈宜中指向天边的浮云。
"昨夜天象示警,扫把星划过紫微垣,这是改朝换代的征兆!"
"改朝换代?"
赵禥冷笑,从李玥手中接过罗盘。
磁针稳稳指向南方,却在他注入内力后猛地转向太庙正殿。
"你们可知,太祖皇帝登基时,罗盘也曾指向龙椅?"
他突然将罗盘掷向陈宜中,铜盘在对方脚边打转。
"你说的 ' 天命 ',是不是贾似道用银子买来的?"
陈宜中瘫倒在地,怀中掉出密信 。
正是贾似道用囚服碎片写的 "待元军围城,里应外合"。
赵禥看着信纸上的血指印,想起贾似道在天牢咬破手指写信的模样,眼中寒芒大盛。
"来人!把陈宜中拖下去,让他去天牢陪贾似道看 ' 天命 '!"
天牢深处,贾似道听着亲信转述太庙闹剧,竟拍着铁栏狂笑。
"赵禥这小子果然沉不住气!"
他从粪桶下摸出密信,上面用蚯蚓般的血字写着 "五月初五,借龙舟赛发动叛乱"。
"告诉城外的私兵,就说己策反禁军统领,只等元军前锋一到..."
"等不到了。"
赵禥的声音突然从阴影中传来。
他身着夜行衣,手中把玩着禁军统领的腰牌,牌面还沾着酒渍。
"你派去策反的军校,此刻正在皇城司喝 ' 醒酒汤 '。"
贾似道惊得后退,囚服擦过墙角的老鼠洞。
"你... 你怎么知道?"
"知道?"
赵禥逼近铁栏,霉味扑面而来。
"你用矾水写信时,可曾想过朕有苏婉儿改良的显影液?
你勾结海盗时,可曾想过朕的水师有指南针?"
他突然扯开贾似道的衣襟,露出其胸口烙铁烫出的元军密信印记。
"忽必烈封你为 ' 江南公 ' 的文书,朕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卯时的御书房,赵禥将贾似道的密信拍在北伐计划书上。
李玥展开一幅布防图,上面用红蓝两色标注着贾党私兵的藏匿点。
"陛下,己查明贾似道在临安城外埋伏了三千私兵,领头的正是张弘范的弟弟张弘正。"
"张弘正?"
赵禥用朱笔在图上画下叉,
"告诉李庭芝,让水师把他们堵在运河里。"
他想起苏婉儿新制的水雷,嘴角勾起冷笑。
"就用贾似道囤积的私盐,给他们煮锅 ' 断头汤 '。"
"陛下,"
文天祥捧着誓师诏书走近,黄绢上的 "北伐" 二字用鲜血写成。
"诏书己按您的意思,加了 ' 凡斩贾似道首级者,赏万金封万户 '。"
"不够。"
赵禥抓起狼毫,在诏书末尾添上一行小字。
"若擒忽必烈者,朕愿与之共治天下!"
他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想起昨夜太庙前将士们振臂高呼的场景,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传朕旨意:誓师大典后,即刻抄没所有贾党家产,充作北伐军费!"
......
辰时。
太庙广场。
赵禥手按太祖皇帝留下的七星宝刀,看着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誓师诏书。
当读到 "贾似道通敌卖国,人人得而诛之" 时,三万禁军同时拔刀,刀光映得天空一片雪亮。
"陛下!"
苏婉儿突然捧着个铜匣跑来,匣内躺着新制的信号弹。
"这是用阿拉伯火药改良的 ' 震天雷 ',射程可达五里!"
赵禥接过信号弹。
"好!告诉将士们,这一炮,不仅要震碎元军的营垒,更要震醒那些还在做卖国梦的奸佞!"
他指向北方,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忽必烈想称帝?先问过朕手中的刀!"
李玥站在他身侧,忽然想起昨夜他在御书房的喃喃自语:
"若岳飞泉下有知,定会喜欢苏卿的连发弩。"
她握紧腰间的短刃,低声道:
"陛下,臣己安排皇城司死士,随时准备..."
"不必。"
赵禥打断她,目光坚定。
"贾似道的末日,该由大宋的百姓亲手来终结。"
他展开最新的军报,上面用朱砂写着 "襄阳守军己备好新式投石机"。
"传朕将令:北伐大军分三路进发,朕要在大都城头,摘下忽必烈的皇冠!"
黄昏时分,赵禥独自站在玄武门城楼,看着北伐大军的火把如星河般延伸向北方。
李玥送来温热的甲胄,轻声道:
"陛下,贾似道在天牢绝食了。"
"绝食?"
赵禥接过甲胄,感受着精钢甲片的重量。
"告诉狱卒,给他灌肉粥。朕要让他活着看到,大宋的王师是如何踏平大都的!"
他抚摸着甲胄上的 "宋" 字印记,想起文天祥的话,
"文爱卿说得对,北伐不仅是征战,更是为天下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