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
大赛正式开始。
江万里作为主评委,手持象牙秤量着一柄精钢匕首。
突然,铜器行的钱三捧着个鎏金铜灯上前,灯盏内的油脂竟在无风自动。
"陛下,此乃小人所造 ' 万年灯 ',用南海鲛人油为燃料,可千年不熄!"
"哦?"
赵禥接过铜灯,指尖触到灯座下隐秘的机括。
他想起《西京杂记》里记载的鲛人油,却从未想过有人能仿造。
李玥突然上前,用银簪挑开灯芯,一股刺鼻的煤油味散出。
"钱师傅,鲛人油色如琥珀,你这灯油怕是用松脂和煤油调的吧?"
钱三脸色骤变,撞翻了身后的铜盆。
"你... 你血口喷人!"
"喷人?"
赵禥冷笑,从袖中抖落张油布,上面是钱三与贾玉明管家的密信。
"信中说 ' 事成之后,军器监丞之位便是你的 '。
这 ' 万年灯 ' 的机括里,怕是藏着窃听的蜡丸吧?"
“来人,把钱三拉下去。”
现场只传来一声声钱三的求饶声。
......
午时的烈日炙烤着广场,军械组的比赛进入白热化。
贾似道安排的铁匠孙六,锻造出的精钢甲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主评委之一、同知枢密院事林霆震捋着胡须,正要宣布孙六获胜,李玥突然举起块甲片。
"林大人且慢!此甲看似坚固,实则夹层灌了铅!"
林霆震额头渗出冷汗。
"李主事休要胡言!"
"胡言?"
赵禥接过甲片,用佩刀轻轻一劈,铅块从断裂处滚落。
"孙六,你锻造甲胄时,可曾想过前线士兵穿着这东西,会被元军一刀劈成两半?"
林霆震瘫倒在地,从袖中掉出张百两银票,票面暗记正是贾府所有。
围观的工匠们爆发出雷鸣般的嘘声,有人甚至捡起石子砸向孙六。
"陛下明鉴!"
孙六扑通跪倒。
"小人是被贾党胁迫啊!"
"胁迫?"
赵禥将甲片掷在林霆震面前。
"你每月收受贾府的孝敬,够买十副这样的假甲!"
他指向台下愤怒的工匠。
"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信任的评委!"
“来人,将林霆震拿下。”
此时的林霆震如一只丢了魂的野狗,任由官兵将其架走。
......
未时。
压轴的 "神工奖" 评选开始。
一位布衣老匠捧着个木雕水轮上前,轮轴转动时竟能自动灌溉农田。
赵禥眼睛一亮,这正是他在现代见过的龙骨水车改良版。
"陛下,此乃 ' 自动灌溉车 ',
" 老匠擦着汗道,"只需一人踩踏,可灌溉百亩良田。"
就在此时,贾似道安排的评委军器监提举张杨突然喝道。
"此乃寻常水车,怎配 ' 神工奖 '?钱三的 ' 万年灯 ' 虽有瑕疵,却巧夺天工!"
"是吗?"
赵禥走上前,亲自踩踏水车,清澈的泉水顿时哗哗流出。
"钱三的灯能用三日,这水车却能让万亩农田丰收。你说哪个对大宋更有用?"
张杨张口结舌,李玥适时呈上皇城司的调查报告。
"陛下,所有被贾党收买的评委名单在此。"
她指向名单上的名字,"这些人收受贿赂,企图操纵比赛结果。"
赵禥接过名单,目光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名字。
"传朕旨意:所有受贿评委革职,钱三、孙六处斩!"
他转向老匠,眼中露出赞赏。
"老丈,这 ' 神工奖 ' 非你莫属。"
黄昏时分,百工大赛落下帷幕。
赵禥站在彩楼上,看着工匠们兴奋地展示着自己的作品。
李玥捧着获奖名册走来。
"陛下,获奖工匠己按您的吩咐,全部送入军器监和将作监。"
"好。"
赵禥接过名册,看着上面 "郭守敬" 的名字,想起之前务实书院的那个算学弟子。
"告诉郭守敬,让他去军器监改良投石机。"
他想起白天李玥识破阴谋时的冷静,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陛下,"
李玥忽然低声道。
"方才老匠说,他的水车灵感来自您之前颁布的《农器改良诏》。"
赵禥望向远处的农田,那里的禾苗在夕阳下茁壮成长。
他知道,这场百工大赛不仅选拔了人才,更重要的是向天下宣告。
大宋需要的是能办实事的工匠,而不是玩弄权术的奸佞。
"李玥,"
赵禥忽然转身,认真地看着她,
"你今天做得很好。"
李玥脸颊微红。
"这是臣妾的职责。"
赵禥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忽然笑道:
"职责之外,你也帮了朕很多。"
他想起这几日并肩作战的点滴。
从查验名册到揭露阴谋,李玥的聪慧果敢让他越来越依赖。
就在此时,皇城司密探飞马来报。
"陛下,贾似道在天牢听闻大赛结果,气得撞墙!"
赵禥闻言大笑。
"让他撞吧。朕要让他知道,大宋的未来,掌握在这些能工巧匠手中,而不是他那些阴谋诡计!"
李玥看着陛下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敬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她知道,赵禥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改变着这个积贫积弱的王朝。
而这场百工盛会,不仅是对贾似道的又一次沉重打击,更是大宋走向复兴的重要一步。
......
临安城的秋霜凝在琉璃瓦上。
赵禥将朱砂笔重重拍在《官员任期制草案》上。
宣纸上 "三年一换,五年一调" 的朱批还在渗墨,殿外却传来御史们的争执声 。
贾似道安插在都察院的言官们,正围着皇城司的侍卫吵嚷着要 "清君侧"。
"陛下,御史中丞王岿领着二十三个御史跪在宫门外。"
李玥递过密报,纸角沾着今早从御史台截获的密信。
"贾似道在天牢用矾水写字,唆使他们以 ' 破坏祖制 ' 为由抵制改革。"
赵禥掀起明黄帐幔,看着丹墀下黑压压的人群。
王岿穿着褪色的獬豸补子,正手捧《宋刑统》高声朗读。
"太祖皇帝亲定 ' 久任法 ',所以固国本、安民生!陛下一朝废之,是谓乱政!"
"乱政?"
赵禥冷笑,将任期制草案掷下丹墀,竹简在青砖上散成扇形,
"王大人在镇江做知府时,任期九年,把漕运码头变成了自家钱庄!这就是你说的 ' 固国本 '?"
王岿心中震惊。
“陛下,其中定有误会。”
“误会?这就是证据。”
赵禥从董忠手中接过一沓子地契,首接摔在王岿脸上。
此时的王岿己经全然无了气力,彻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