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淳九年。
襄阳城。
硝烟与血腥凝成雾霭,残破城墙上,“襄”字旗在烈焰中扭曲挣扎。
蒙古骑兵如潮扑来,箭矢与兵器交响,宋军浴血奋战,砖石间暗红血迹蜿蜒。
剧烈的刺痛从太阳穴炸开,赵禥(qí)猛地睁开眼。
刺鼻的硝烟混着铁锈味涌入鼻腔。
“这……这是哪儿?”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让他本能地想要起身。
却发现自己身着华贵却沾满泥泞的锦缎龙袍,腰间玉珏硌得生疼。
此刻记忆如破碎的瓷片,带着尖锐的刺痛强行灌入脑海。
几个时辰前,他还是现代社会里一名历史系大西学生。
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中,他为救不慎跌入急流的孩童,被无情的暗流卷入深渊。
而此刻,他竟成了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南宋度宗皇帝赵禥!
其登基后沉迷酒色,将朝政全权托付给贾似道,成了历史上有名的昏君。
但眼下容不得他细想,蒙古大军即将攻破西城门,远处三层楼高的巨型攻城塔正缓缓逼近。
"陛下!陛下快走!蒙古人快攻破西城门了!"
尖锐的呼喊在耳畔炸开。
赵禥转头,只见一名身形佝偻的老太监连滚带爬扑到脚边。
蟒纹衣袍上溅满血点,浑浊的眼珠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
正是原主的贴身内侍董忠。
往日里,这位老太监最擅长察言观色,此刻却像见了鬼般死死盯着赵禥。
“松开。”
赵禥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董忠浑身一颤,抓着龙袍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下一刻,他瞪大双眼看着原本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天子,一脚踹开挡路的盾牌。
踩着满地残肢断臂跃上断墙,染血的衣袍在硝烟中猎猎作响。
“传我命令!”
赵禥扯着嗓子大喊,声音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但帝王的威严却如实质般震慑全场。
“所有能动的士兵,立刻向我集结!我们死守西城门!”
溃逃的士兵们纷纷顿住脚步,脸上满是震惊与迟疑。
董忠更是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看着那个眼神锐利如鹰的天子,后颈泛起阵阵寒意。
那双往日总是醉意朦胧、涣散无神的眼睛,此刻竟亮得可怕。
“把城中所有的硫磺、硝石都收集起来,制作燃烧弹!”
赵禥继续发号施令。
“再去找些棉被、沙土,堵住城门!快!”
一名将领挤到他面前,满脸狐疑:“陛下,这……这能行吗?”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赵禥猛然转身,染血的龙袍扫过将领面门。
“襄阳若破,大宋危矣!今日,我们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这座城!”
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董忠跪在角落里,看着天子在硝烟中奔走指挥。
那个昨日还搂着歌姬,醉醺醺地说:
“有贾师相在,万事不愁”的懦弱帝王,此刻竟徒手搬起滚烫的石块加固城墙,指甲缝里嵌满血泥也浑然不觉。
当第一颗自制燃烧弹在蒙古骑兵中炸开。
火光映亮赵禥冷峻的侧脸时,他转头望向呆若木鸡的董忠,眼神冷得像冰:
“还愣着?去把文书官叫来,本皇要拟旨!”
董忠连滚带爬地跑开,心中疯狂闪过无数念头。
这还是那个昏庸懦弱的陛下吗?
难道真的是被鬼神附身,或是……要变天了?
此时,燃烧弹的攻势让蒙古骑兵的冲锋稍稍停滞。
但很快,敌军推出了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型攻城塔,缓缓逼近城墙。
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城头上的宋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不要慌!”
赵禥举起军旗。
“用投石机,瞄准攻城塔底部,砸!”
然而现实却如一盆冷水浇下。
宋军的投石机不仅数量稀少,射程和威力也远不及对方。
第一座攻城塔顺利抵达城墙下,蒙古士兵如潮水般顺着云梯攀爬而上,刀刃的寒光己经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赵禥突然想起现代的“鸡尾酒燃烧瓶”。
“烈酒!收集所有烈酒,再找桐油!”他大喊道。
当敌军即将登上城头时,无数装满烈酒和桐油的陶罐从天而降。
赵禥亲自点燃火把,狠狠掷下。
刹那间,烈焰腾空而起,凄厉的惨叫声中,蒙古人的这次进攻被彻底瓦解。
但赵禥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胜利。
望着远处重新集结的蒙古大军,密密麻麻的营帐如同黑色的潮水,他握紧了拳头。
“传令下去,让百姓也行动起来,加固城墙,准备粮草。”
赵禥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告诉他们,只要有我在,襄阳就不会丢,大宋就不会亡!”
夜幕缓缓降临,襄阳城在火光中摇曳,却依然顽强地屹立着。
赵禥站在城头,望着漫天繁星,心中暗暗发誓:
既然命运让他穿越至此,他就要用自己的知识和智慧,改写这段屈辱的历史,让南宋在他的手中重焕生机。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