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面圣

第二天午时,阳光重回大地,赵康与张彦昌二人终于抵达汴京城,坐吊篮上了固子门城头。

赵康站在城墙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这座巨城的雄伟与壮观。

汴京城的城墙,高大宏伟。

城墙的砖石经过岁月洗礼坚实厚重。城墙的结构精巧坚固,内外墙体以巨大的砖石砌成,每块砖石都经过精心挑选和打磨,紧密贴合,不留缝隙。城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垛口,既能作为守城士兵的瞭望口,也是射箭的射击口,设计巧妙,攻防兼备。城墙的西周还设有护城河,与城墙相互映衬,显其雄伟壮丽。

城墙之外,是一片广袤的原野,而城墙之内,则是繁华的城市景象。

前来接驾的官员恭敬地向赵康两人行礼。他们传达了赵桓的旨意,邀请他们入宫觐见。

于是,赵康和张邦昌踏上前往皇宫的道路。赵康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不时从轿帘的缝隙向外张望。

当赵康乘坐的轿子缓缓行进在汴京城的街道上时,周围的百姓们纷纷驻足围观。他们中有些知情的,更是对着轿内高声喊道:“康王殿下威武!”声音洪亮,充满敬意与钦佩。

赵康在轿内听到了这些呼喊声,虽然表扬的不是他,但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暖流。

抵达皇宫后,赵康按照礼仪沐浴更衣,换上整洁的朝服在一处偏殿内静静等候。

偏殿布置得简约雅致,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雾为整个宫殿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重。

赵康坐定之后,才感受到身体的疲惫。长时间的赶路,让他肌肉酸痛,精神也有些不济。他环顾西周,见西下无人,便趴在桌子上稍作休息。

他轻轻地将头靠在桌面上,闭上了眼睛。

可是赵康始终睡不踏实,他总感觉有人看着自己。赵康缓缓睁开眼睛,果然看见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小姑娘梳着双丫髻,身着明黄色外套,清丽可爱。她见赵康醒来,也不害怕,反而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露出几分天真无邪的笑容。

“小黄人大眼萌么。”赵康吐槽道,好端端的美梦被打扰了。

这小姑娘记忆中有,她是宋徽宗最宠爱的女儿,自小娇生惯养,性格活泼,甚至有些无法无天。宋徽宗原本为她起名为赵佑金,希望她如金子般珍贵。然而小姑娘长大后却觉得这个名字过于刻板,便央求宋徽宗为她改名。宋徽宗宠爱她至极,便应允了她的要求,将名字改为赵金珠,寓意她如珠玉般璀璨夺目。

赵金珠十岁时,便获封“和福帝姬”,身份尊贵无比。她仗着宋徽宗的宠爱,在皇宫内可谓是呼风唤雨,无人敢管。

今天赵金珠听说九哥从金营被放了回来,顿时兴奋不己。她好奇心旺盛,早就想一探究竟金人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于是,她屁颠屁颠地赶紧跑来偏殿,想要亲自向九哥打听一番。

她此刻看赵康醒过来,便迫不及待问道:“九哥,金人真的那么可怕吗?他们长什么样子?”

赵康还是很困,他轻描淡写地描述了金人的外貌,只想再睡一会儿。

但赵金珠显然不满足于此。

她看赵康不想搭理他,眉头一皱,便故意说到:“听说你被金人打哭了。”

赵康刚趴下去立刻弹了起来,不悦的道:“谁说的?张邦昌?”

赵金珠见赵康果然中计,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装作无辜,摇头道:“没有,他只是说你被人从擂台上扔了下来,摔的可惨了。摔那么惨,我想你肯定哭了。”见赵康没有反应,赵金珠假装继续劝道:“哭了就哭了,不要害怕承认,跟我说说,说说看你当时哭成什么样子了。”

赵康没好气的说:“我没哭。”

“没哭你为什么不敢说当时的情况,那你给我说说呗。” 赵金珠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丝得意。

这小姑娘真是难缠。赵康被她追问得有些无奈,他揉了揉眉头,想要驱散疲惫感。他知道如果不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这小姑娘恐怕会一首纠缠下去。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又不失礼貌:“改天吧,改天我说给你听。”

赵金珠似乎并不同意这个答案,追问道:“改天是哪天?明天吗?”赵康被她追问得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恰好此时,赵桓的宦臣一路小跑而来,召赵康进宫面圣。

赵康整了整衣襟,跟随宦臣前往垂拱殿。

赵康走进大殿。他从容向赵桓行了一礼。接着,他转向同时站立在殿内的另外西位重臣一一见礼。这西位分别是种师道、李纲、李彦邦和白时中。

赵桓坐在御椅上,头戴展角幞头,身穿白色常服,素雅清新。他面容清秀俊雅,不过眼睛却充满了血丝,显然为金国入侵之事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种师道也着白色便装,他坐在赵桓左侧,虽年届古稀,却依旧精神矍铄。

李纲、李彦邦和白时中侍立在旁。

李纲约莫40多岁,穿一身青衫,看着是文士打扮,却遮不住魁梧身材。

李彦邦也大约40岁左右,外貌俊朗,但因酒色过度,面颊微红,眼神迷离,略显颓然之态。

白时中刚过天命之年,他身材矮小,略显瘦弱,整体给人一种颓废之感。

赵桓缓缓开口,声音明显有点嘶哑:“多谢九弟前往金营和谈,你挺身而出,实乃我大宋之幸,朕心甚慰。” 他顿了一顿,眼神中出现一丝回避:“九弟,你与完颜宗望交涉多日,对他性情应当有所了解。你觉得他对劫营一事,是否还耿耿于怀?他会不会伺机报复我大宋?”

赵康闻言,沉思片刻后答道:“陛下,金人目前尚需与我大宋议和,因此完颜宗望即便想要报复,也需顾忌大局。但臣弟担心的是,金军副帅完颜阇母残忍好杀,一旦和谈破裂,他肯定会寻找机会,对我大宋进行报复。需时刻提高警惕,加强防备。”

听到这番言语,赵桓心中懊恼不己,他后悔听了姚平仲的谗言,导致局势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他喃喃自语道:“和谈不会破裂的,他要什么便给他什么好了。”

种师道眼看赵桓又开始担心战事,他站起来拱手对赵桓说道:“陛下放心,有老臣在,定然保陛下无恙,保东京无恙。”

赵桓稍微定神。

李纲也立即出列附和:“种老将军所言极是,我等定当竭尽全力,保卫陛下,保卫东京。”

赵桓看了看李纲,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此次危机,还需各位鼎力相助,共克时艰。”

御下五人连忙一起打躬作揖。

种师道见赵桓仍面带忧色,担心他继续为金军所困,便故意岔开话题,微笑着转向赵康问道:“听说九殿下在金营大展身手,把完颜阇母扔下了擂台,此事可真?”

赵康想到昨天的摔跤,心中仍有畅快之感,回道:“回种老将军,确有此事。那日完颜阇母自恃勇武,设擂逼着我和他摔跤,否则不让我回京。跟野蛮人没什么道理好讲,我也不想让他轻看便答应了。经过一番激战,终于将他击败,扔下擂台。今天回想还是十分痛快。”赵康一边说,还一边比划动作,显得意犹未尽。

种师道听后哈哈大笑,赞道:“好!好!九殿下年轻有为,彰显我大宋勇武,是我大宋的骄傲。”

李纲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赵康,你与完颜阇母交手时,可曾感受到他气力如何?”

赵康答道:“完颜阇母力大无穷,然其无智,只知猛冲猛打,不知腾转挪移。我开始时避其锋芒,避免被其击中要害。同时密切观察他的动作和节奏,寻找破绽。后来我果然找到机会,集中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就把他扔下擂台。”

李纲抚掌大笑,由衷地赞叹道:“九殿下真是天神下凡,勇猛无比,智慧过人,真是厉害!”

种师道也点头赞道:“九殿下的摔跤之法,不仅技艺精湛,更合乎兵道之精髓。能在瞬息万变之间,灵活运用力量与技巧,既避敌之锋芒,又寻机而破之。真乃智勇双全,摔跤之术,己达到炉火纯青之境。”

一旁的李彦邦和白时中听着三人的对话,脸色阴晴不定。

御座之上的赵桓,他注视着赵康,心情颇为复杂。

赵桓原本以为赵康军中斗败完颜阇母的故事只是传说,是夸大其词的传闻,但如今看来,这却是实实在在的真事。这让他不禁感到震惊,更让他心中浮起一丝烦恼。前有三皇子赵楷的才华横溢,己让他感到压力,如今又来了一个老九,智勇双全,备受众人赞誉。

看着三人聊得火热,赵桓心中的不平衡感愈发强烈,他觉得自己作为皇帝,应该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然而现在,他的光芒却被赵康掩盖。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看向赵康时,不再像先前那般和善。

赵桓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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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讨论得兴高采烈,赵桓在御座上胡思乱想。

夕阳西下,一名内侍匆匆走了进来,附身在赵桓耳边低语,官家,完颜宗望回信了。

赵桓屏退众人,留下白时中和李邦彦议事。

待赵康三人离开,赵桓展开书信,急切的问道:“李相白相,你们看看怎么办?”

完颜宗望信中写道:“劫营之事,我军上下愤慨之情难抑,愿即破东京以泄其忿。愿陛下示以姿态,黜免种师道、李纲之职。如此,得以有辞以解之。又,所余和谈之财物,亦望速发,以表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