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兄弟情深

大齐春秋 垂死的吉他手 8256 字 2025-07-08 17:38

深冬的卫国宫廷,寒风凛冽,宫墙内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卫公姬晋的寝宫内,暖炉中的炭火发出微弱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大姜坐在床榻边,手中捧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轻轻吹了吹,递到卫公姬晋的唇边。

“君上,该喝药了。”她的声音温柔似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卫公姬晋接过药碗,缓缓饮下,眉头微皱,似乎对药苦感到不适。大姜见状,轻轻抚了抚他的背,柔声道:“君上,近日可曾觉得太子汲有些异样?”

卫公姬晋放下药碗,摇了摇头:“太子汲一向仁厚,怎会有异样?夫人,你多心了。”

大姜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抬起头,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君上,妾身并非多心。只是太子汲近日对妾身的态度愈发冷淡,甚至有时连礼数都不顾了。妾身担心,他是否还对多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卫公姬晋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夫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太子汲不会如此心胸狭窄。”

大姜见状,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君上,妾身并非挑拨离间,只是……只是妾身实在担心。若太子汲日后做了国君,他会如何对待妾身?如何对待妾身的两个孩子?君上,您别忘了,当年是您抢了他的女人,而他的亲娘……也是因您而死的啊!试问,作为一个男人,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娘亲和夫人,一个被逼而死,一个被他人抢做老婆,人世间,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

这番话如同一把利刃,首刺卫公姬晋的心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大姜见状,心中暗喜,继续添油加醋:“君上,太子汲表面上仁厚,可谁能保证他心中没有怨恨?若他日后登基,妾身和孩子们恐怕难逃一劫啊!如今君上年纪己大,对于国事掌控越来越弱,万一哪天。。。。。。”

卫公姬晋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夫人,你说得对……是寡人疏忽了。”

从那天起,卫公姬晋的心思开始动摇。大姜每日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不断提醒他太子汲的“潜在威胁”。她的言辞愈发尖锐,甚至暗示太子汲可能暗中结党,意图夺权。卫公姬晋虽然一开始不愿相信,但架不住大姜日复一日的挑拨,心中的疑虑逐渐加深。

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卫公姬晋下定决心。他坐在书案前,手中握着一卷竹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太子汲……寡人不能让你威胁到朕的地位,更不能让你威胁到大姜和孩子们。”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

然而,他深知太子汲在宗室中的威望极高,贸然废黜太子之位,势必会引起贵族们的强烈反对。于是,一个阴险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派太子汲出使齐国,再买通强盗,半路截杀……”卫公姬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一来,既能除掉太子汲,又能避免宗室的反弹。朕真是聪明绝顶。”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太子汲是他的亲生儿子,血脉相连的骨肉。此刻的他,早己被权力和猜忌蒙蔽了双眼,心中只剩下对大姜的宠爱和对太子汲的忌惮。

大姜站在一旁,看着卫公姬晋阴沉的脸色,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己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需等待太子汲出使齐国,一切便会按照她的预想进行。

窗外,风雪愈发猛烈,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阴谋奏响悲凉的序曲。宫墙内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预示着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

而这一切,却被大姜的二儿子公子朔听到了,他冷笑一下,心里想:“亲情,血缘,不过如此。若太子汲掉,那么,储君的人选就是自己的哥哥公子寿了,与自己没有一点益处,若是自己做储君,该多好啊。”

“对了,兄长,公子寿不是很善良吗?把这个事情告诉哥哥,他会做出什么举动呢?就这么决定了。”平日里,所有人都说公子朔的德行、品行皆不如公子寿,此次,把这件事告诉公子寿,公子朔就是要看这个德行高的公子寿如何做。

公子汲接到出使齐国的任务后,心中虽有些疑惑,但并未多想。启程前,他特意前往公子寿的府邸道别。

公子寿的府邸内,暖炉中的炭火发出微弱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公子寿亲自为公子汲斟满一杯酒,笑容温和:“兄长,此去齐国,路途遥远,务必保重身体。待你归来,我们再共饮此杯。”

公子汲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眼中带着几分感激:“多谢弟弟款待,我定会早日归来,不负众望。”

两人相视一笑,兄弟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就在公子汲离开后不久,公子朔缓步走进了公子寿的府邸。他的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真是兄弟情深啊,让人感动。”公子朔的声音低沉而阴柔,仿佛带着几分讥讽。

公子寿闻言,眉头微皱,转身看向公子朔:“弟弟何出此言?我与你,和兄长太子汲虽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我们总归是一个父亲啊,你怎么如此冷漠?”

公子朔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可没冷漠,我是真心认为你俩兄弟情深啊。只不过,此次分别,怕是再难相见咯。”

公子寿听了,心中猛然一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冲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公子朔的胳膊,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弟弟,此话何意?快告诉我!”

公子朔被公子寿的紧张反应逗乐了,他轻轻推开公子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看把你紧张的,人家的亲爹都不管自己的儿子死活,你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倒如此紧张。”紧接着,公子朔把听来的卫公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公子寿。

说完,公子朔转身离去,背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冷漠。他的步伐轻快,仿佛刚刚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却让公子寿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公子寿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公子朔的话。他的心跳加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猛然意识到,公子朔的话绝非空穴来风,太子汲此次出使齐国,恐怕凶多吉少。

“不行,我必须追上兄长!”公子寿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迅速冲出府邸,翻身上马,朝着卫国前往齐国的驰道疾驰而去。寒风呼啸,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追上太子汲,阻止这场阴谋。

马匹在驰道上飞奔,公子寿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心中充满了焦急与不安。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在太子汲遭遇不测之前找到他,否则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与此同时,公子朔站在宫墙的高处,远远望着公子寿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愧疚与怜悯,只有深深的得意与阴险。

“兄弟情深?呵,真是可笑。”公子朔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在这宫廷之中,亲情不过是权力的牺牲品罢了。”

寒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飘过公子朔的肩头,落在宫墙下的青石板上,悄然无声。整个宫廷仿佛被一层沉重的气氛笼罩,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

夜色如墨,淇水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银光,河水缓缓流淌,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无尽的哀愁。公子寿一路疾驰,终于在淇水边追上了太子汲的队伍。他的马匹早己疲惫不堪,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太子汲正站在河边,望着远处的河水出神,听到马蹄声,他转过身,看到风尘仆仆的公子寿,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弟为何追至此处?是国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公子寿翻身下马,脚步踉跄地冲到太子汲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兄长……兄长……”他的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太子汲见状,心中一紧,连忙扶住公子寿,温声安抚道:“我知弟弟与我兄弟情深,此次去齐国,不日便可回国,弟不必挂念。”

公子寿却猛地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颤抖而急促:“兄长,你听我说!君父王……君父他……他要害你!”

太子汲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君父他……怎么可能?”

公子寿紧紧抓住太子汲的手,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痛:“兄长,父王听信了大姜的谗言,怀疑你对他心怀怨恨,己经派人买通强盗,要在你出使齐国的路上截杀你!兄长,你快逃吧,逃到他国去避难,不要再回卫国了!”

太子汲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天呐!为何吾父不知吾心!吾从未有过半点不忠不孝之心,为何君父要如此对我!”

公子寿紧紧抱住太子汲,声音哽咽:“兄长,君父己被我母亲蒙蔽了双眼,你不能再回去了!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太子汲却缓缓摇头,眼中满是决绝:“天下虽大,但吾不容于吾父,岂能容于天地间?父命难违,吾宁可一死,也不愿背负不忠不孝之名。”

公子寿闻言,心如刀绞,他知道太子汲心意己决,无法再劝。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兄长,既然你执意赴死,那弟弟陪你最后一程。今夜,我们兄弟再共饮一次酒,如何?”

太子汲看着公子寿,眼中满是感激与悲伤,点了点头:“好,今夜我们兄弟索性再醉他一场。”

两人坐在淇水边,酒壶中的酒一杯接一杯地倒入杯中。公子寿一边劝酒,一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太子汲谈笑风生。太子汲渐渐醉意上涌,最终倒在公子寿的怀中,沉沉睡去。

公子寿轻轻将太子汲放在地上,眼中泪水无声滑落。他低声喃喃:“兄长,弟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既然你执意赴死,那弟弟替你走这一遭。”

说完,他取下太子汲的出使符节,翻身上马,朝着齐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二天清晨,太子汲从醉意中醒来,发现公子寿己不见踪影,自己的符节也不翼而飞。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忙命随从开船,朝着前方追去。

船行至一处河湾,太子汲远远看到一伙强盗围在一起,似乎在查看地上的什么东西。他的心猛然一沉,急忙跳下船,冲上前去。推开强盗后,他看到地上躺着的正是公子寿的尸体,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太子汲扑上前,紧紧抱住公子寿的尸体,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弟!弟!你为何如此傻!为何要替我去死!”

强盗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疑惑地问道:“你是何人?”

太子汲抬起头,眼中满是悲痛与愤怒,声音嘶哑地吼道:“我就是你们要杀的公子汲!眼下这个尸体是吾弟公子寿!你们这些强盗,干脆把我也杀了,好向你们的主公复命!”

强盗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一声,挥刀上前。刀光闪过,太子汲的身体缓缓倒下,鲜血染红了淇水边的土地。

强盗们割下太子汲和公子寿的首级,带着它们返回了卫国。淇水依旧静静流淌,仿佛在为这对兄弟的悲剧默默哀悼。寒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飘落在两人的尸体上,仿佛为他们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哀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