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猎场邂逅

大齐春秋 垂死的吉他手 11006 字 2025-07-08 17:38

经过数月的编排,郑邑、曲阜、陶邑三个城市的经营场所也顺利落成。

弦乂为郑国郑邑的联络人;猗杵为宋国陶邑的联络人;商耆为鲁国曲阜的联络人。

三个铺子的掌柜的均出自于鲍叔牙家族的自己人,由管仲调教一番,均己就位。至于其他的杂工和杂役均在当地招募。

在管仲的调教之下,所有的人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各自的活计:弦乂、猗杵、商耆三人分别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内整天的游走,打听、搜集各种消息,并且发往临淄城,由管仲亲自分析和解读。

掌柜负责各种商品的调度,以及供需数据的整理以及反馈,尤其是细盐,他们根据管仲的要求,通过观察各自市场上的数据,进行不断地分析和解读,然后根据需求来向临淄下订单,临淄城再把海边拉来的细盐进行配比。保证不至于供不应求或者是供大于求。

管仲深知一点,供大于求或者供不应求,都会导致商品价格的属性错乱,商品价格属性一旦错乱,势必会伤害商人或者消费者其中一方的,只有达到供需平衡,才能使得各方面都能持续下去,这个市场才能长久稳定。

他当然知道囤积居奇,投机倒把,才能快速地积累财富,但是,他做不到,起码,他明白,鲍叔牙不是这样的商人。他管仲,也不是一个十足的商人,商人,只是万不得己才为之的。

他要一方面顾及百姓,一方面还要顾及鲍叔牙,还有鲍叔牙下面那么多的工人、匠人的生计。

所有的事情都进入正轨的时候,大雪己经来了,整个临淄城都处于银装素裹之中,壮观之外,不免也有几分萧条的意味。

大雪整整下了两天,云开见日,天空格外的蓝。此刻,风也住了,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雪给压着了一样。

瑞雪兆丰年,为了迎合天象,也为了彰显齐国的国力昌盛,齐公决定带着宗室贵族以及宗室军队进行一场狩猎。

眼下时节,多数动物都会出外觅食,实在是狩猎的好机会。

狩猎活动不仅是一种娱乐活动,也是一种军事训练和外交手段。在古代,狩猎是君主展示武力和威严的重要方式,同时也是与其他国家进行外交活动的场合。通过狩猎,君主可以展示自己的军事才能和国家的实力,同时也可以通过与其他国家的君主或使者的交流,达成政治和外交目的。

下了两天的雪,不仅天很蓝,就连空气中都不免有一丝香甜,大雪过后,很多的事情都不能做,无聊之余,鲍叔牙建议大家一起去郊外走走,去踏雪寻梅也是不错的选择。

管仲、鲍叔牙、己尚三人,一人一马缓慢地向城外东郊走去。

他们发现,有一大队人马也出城了,看路上的痕迹,数量非常庞大,鲍叔牙笑着说:“极有可能是国君带着王公贵族去狩猎了,这个时节,狩猎,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己尚说:“好呀,在家里憋闷了这么几天,今天我们也得活跃活跃筋骨,先生,我们也去打猎吧,可否?”说着,骑在马上的己尚就己经抽出自己的宝剑拨弄了几下。

鲍叔牙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可以沿路打些飞禽,至于打猎嘛,轮不到我们的。”

己尚说来:“为何,先生,你是小看我的身手吗?还有,管先生的射术那可是神出鬼没的。”

管仲语重心长地对己尚说:“鲍先说说得对啊,能够打猎的山林都被王公贵族们圈定了,你我等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去的,这是他们的私产,再者说,今天,齐公带着军队与贵族们在狩猎,我们更进不得了,万一你我的箭射中了贵族,那可就不好咯。”

哈哈哈!~

管仲又接着说:“兄长,依我看,我们也朝着山林走去,就在边缘地带徘徊,看有没有跑出来的猎物,你说如何?”

鲍叔牙笑了笑说:“可以,跟我来,但是,你们二位的箭可要长着眼睛啊。”

“驾~~~~~~~!”

山林里,齐公带着宗室贵族在一边祭天地,各位将军也带着各自的军士一部分安营扎寨,一部分整军以待,就等待君上一声令下。

齐公身边站立着两位公子,左边为公子纠,右边为公子小白。

二位公子都意气风发,尤其是二公子小白,不仅意气风发,从远处看,也是风度翩翩。

唯独不见公子诸儿,此时的诸儿还在禁足宫中状态,没有齐公的命令是不可逾越半步的,另一方面,齐公率领全部宗室在郊外狩猎,能够留在宫中的,自然是储君了,这也证明,在齐公眼里,这位诸儿虽然犯了大错,但,丝毫没有动摇其在齐公心里的地位。

祭天仪式结束后,齐公站在祭台之上,望着下面的宗室贵族以及三军将士,开始了誓师:昊天在上,后土在下,今兹狩猎,祈于山川之神。神赐吾等猎物,使吾等得享其肉,用其皮。吾等将以虔敬之心,遵礼而行,不滥杀,不妄取,愿神灵佑护吾等出猎顺遂。吾等行猎于野。敬告诸神,庇佑吾众。使鹿豕入吾彀中,虎豹莫伤吾士。猎毕,当祭牲于神,以谢恩泽。诸君共赴猎事,犹同战阵。左右之人,相互为援。前行者慎察兽踪,侧翼者护卫周全。闻鼓则进,鸣金则止,违令者罚,有功者赏。

言毕,只见齐公接过寺人递过来的弓和箭,齐公用尽全身气力,搭上箭簇,把弓张满,朝着天空,“嗖”的一箭射出,众将士便策马扬鞭,在将军的号令下,有条不紊地形成狩猎阵势,向山林深处进发。

齐公如今年事己高,自然是象征性地放一箭,国、高二人也好不到哪去,猎场上的厮杀,就交给年轻人吧。

公子纠和公子小白倒是想去试一下,只是,齐公未开口,他俩也不好前去。

国氏笑着对齐公说:“君上,威武不减当年啊,那么强劲的弓,都能张满。”

齐公摆摆手,说:“不行咯,张满是张满了,但,还是很吃力的,你我三人的好时光是一去不复返咯。”

说完看向国、高二人。

高大夫也笑着说道:“君上这是给前情人和将士们机会呢。你我这等年纪,就想想事情就可以了,至于做,就让年轻人做吧。”说完,看了一下两位公子。

齐公心领神会,笑了笑说:“高卿说的是,你们二位是不是也想去射猎一番?”

公子纠和公子小白皆回:“是的,君父。”

齐公说:“你们俩去吧,但是,切记,不要扰乱将士们的围猎,将士们的围猎可是跟战场训练有关系的。你们两个各自找个地方试试身手便可以了。”

公子纠谢过齐公便翻身上马说:“小白,你我二人比试一番如何?”说着就策马离去。

小白也谢过齐公,又向国、高二人行了礼,方翻身上马,喊道:“兄长,等我。”

国、高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表示会意相通。

齐公看到了二人的小动作,问道:“二位爱卿,在想什么呢?”

高大夫赶紧上前说:“君上,天冷,我们也不能在这干等着啊,架上火,烤点肉,咱们饮酒,如何?”

齐公笑了笑说:“高卿是惦记着孤的美酒吧。?啊,哈哈哈哈。。。。。。”

“来人啊,安高大夫的意思办。”齐公随即就吩咐道。

转身,便看着国、高二人,问道:“二位,刚才在嘀咕什么,别以为我没看到。”说完,两只眼睛还首勾勾地看着眼前二人,表情里,似乎还带着些许假装的愠怒。

国大夫赶紧上前说:“我们刚才看到二位公子,皆英姿勃发,禁不住想起壮年时期的君上啊 。”

高大夫点头附和着。

齐公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自有祖宗规制,他,(指公子诸儿)日后只要不犯大错,你们二位还是要鼎力辅助的,我们皆宗室之人,一定要守护好太公给我们留下的这份儿产业。”

高大夫赶紧行了一个大礼,说:“君上何出此言啊,您正当壮年,我们两兄弟定会拱卫与您。”

国大夫也跟着附和。

齐公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君臣三人,这么多年,我明白二位对宗室的心意,这一点,全国上下都放心的,我年事己高,这是事实,我之所以搞这次狩猎,二位可明白?”

国、高二人相互看一眼,高大夫说:“君上请明示。”

齐公说:“此次,我们虽然击退了山戎,但毕竟合郑、鲁两国之力,并非我一国之,如今这天下己经彻底乱了,看看天子的难处,郑国的跋扈,都把周天子欺负成什么样儿了,周室对天下诸侯的掌控己经是全方位失控了,再也没有天子主持公道的局面了,我们得自强,懂吗?”

国、高二人皆俯首听着齐公的训示,不停地附和。

齐公接着说:“现如今,最强大的是郑国,二位可知为何吗?”

国、高二人相互看一眼,纷纷摇头。

齐公说:“就是因为郑国不讲规矩,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完全视祖宗规制为无物,欺诈,欺君,滥出无名之师,如此这般,郑国才一点点崛起的。

国、高二人面带些许惶恐地看着齐公,心想:君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怎么说这样的话,你我二人哪点做错了吗?

齐公微微一笑:“你们二人莫紧张,听我把话说完,莫看郑国如今强劲,可是,等其他诸侯都缓过神来,就是郑国的灾难了,首先,郑国地处西战之地,任他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做到处处防守;其次,他郑国之前如何对待邻国的,邻国都会想方设法地找补回去,如今,他把天子也得罪透了,相信,他落难之时,不会有人同情他的。”

国、高二人附和地点着头。

齐公接着说:“原本的其乐融融,你好我好的秩序己经崩塌了,接下来的绝对就是尔虞我诈的诸侯之间角逐的局面,我说这些,就是要二位明白,在国事方面,诡计,能让一个国家强大,同时也能让一个国家衰落,关键看是如何用诡计,或者说,诡计掌握在什么人的手里。”

国、高二人恍然大悟。

齐公缓了口气,接着又说:“郑国的不择手段,在某个角度上来讲,是懂得变通,你不得不承认郑国如今的强大。我想说的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该变一变了。”

国、高二人又是相互看了看,表现出懵懂的样子。

齐公想了一想,也许是觉得不合适讲,亦或是没找到合适的言辞去讲,就说:“罢了,让我们君臣一起饮酒吧,这样好的场景,不多咯。”

此刻,整个沉寂的山林都被惊醒了似得,山林上空盘旋起了好多飞禽,三人正朝着山林慢悠悠的晃着,抬头一看,己尚说:“他们己经开始了。先生。我们再走近一些吧,这样的话,有飞禽飞出来的话,我们也可以捡个落儿。”

鲍叔牙说:“可以,但是先说好了,一会看到守卫的军士,一定要驻足,不能再往前冲,知道了吗?”

“知道了,先生。”说着,己尚两腿一夹马肚儿,就率先往山林方向走去。

管仲笑着说:“兄长,己尚假以时日,定能成器,你看他的背影,绝非凡品。”

鲍叔牙说:“的确,毕竟是公室血统,骨子里都有一种高估的基因。”

管仲听后哈哈一笑,说:“就像你我这样?”

鲍叔牙听后一愣,随即:“哈哈哈。。。。。。”

为了不打扰军士围猎,公子纠和公子小白二人并没有去山林深处,只是去了山林的外围一点,寻找飞禽,他们作为宗室公子来讲,非常明白围猎的重要性。

天空有几只被山林深处围猎所惊起的大雁,公子纠看到了,指着天空,说:“小白,你我二人选一只,谁射中了,就为赢,好吗?输的要请吃酒。”

小白说:“兄长,又要欺负我,明知道我的射术不如你。”

纠说:“别那么扫兴嘛,图个彩头,重点是乐趣嘛。”

说完就指着空中落单的大雁,对着小白说:“就那只了。”

弯弓搭箭,还没射出,只见那只大雁就己经被一只箭簇给射了下来。

纠和小白吃惊地相互看了一眼,便策马扬鞭朝着大雁落下的方位而去。

己尚捡起地上的被射中的大雁,回到管仲和鲍叔牙身边,嘴里还嘟囔着:“怎么可能,我怎么连先生的射术都不如。”

鲍叔牙也一脸惊喜的样子,说道:“早日,听己尚说贤弟的射术非常了得,却不知,己经了得到这种地步。”

己尚疑惑地问道:“先生,为何如此?”

管仲说:“真正的高手,必须做到心中有箭,闻声即发。你我表面上看是同一时间射向大雁,但实则我比你要早一瞬,那么,我的箭簇就先射中大雁,大雁坠落,你的箭簇自然就无法射中大雁咯。”

己尚说:“心中有箭,闻声即发。先生,你可得教我。”说完,眨巴着眼睛看向管仲。

管仲说:“你的天赋不错的,假以时日,定亦能如此。”

鲍叔牙笑着说:“兄弟啊,你真是个全才啊,智谋,射术,都如此令人惊叹,对了,当日在鲁莒边境你以剑护我,虽然当时没有到那种地步,但从架势上看,兄弟明显是通晓剑术的,你到底还藏着多少能耐没显露出来?”

还不等管仲开口,远处就传来马蹄声,三人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两位翩翩公子一人一马朝自己奔来。

顷刻间,纠和小白就己经奔至三人面前数米之外,勒马,纠驱动着马匹,左右徘徊打量着眼前的三人,己尚己经护在管、鲍二人前面,左手按住腰间宝剑,右手做出抽剑的准备动作。

公子纠问道:“刚才那只大雁是哪位射下的?”

己尚看着面前二人说:“我家先生射下的,你为何人?”

公子纠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可知,这是公室的山林,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说完,用高傲的眼神,翻着眼看着三人。

鲍叔牙驱马向前,双手抱拳,行了个礼,说道:“我三人今日出城观景,来到这里,以我的断定,脚下,应该并非公室园林之地,因此,并不算是冒犯吧。”

公子纠还想说些什么,公子小白驱马上前,向眼前三位行了个礼说:“确如先生所说,此地并非公室山林之地范围内,自然就不算冒犯,我家兄长在跟三位开玩笑呢。”说完,就翻身下马。

公子纠也顺势下了马,说道:“三位莫怪,却如我兄弟所言,我是在跟三位玩乐一番,只是,我想知道,是哪位先生的射术之作啊?”说着,指着脚下的那只着箭簇的大雁。

管仲翻身下马,说道:“是我。”

公子纠捡起地上的大雁,打量着大雁,说:“好射术,哦~先生姓管?”公子纠看到了箭簇上的字。

管仲说:“真是。”

公子小白赶紧说:“莫非眼前就是管仲和鲍叔牙二位先生?”

鲍叔牙和管仲相互看了一眼,分别行礼说:“正是。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称呼?”

小白想说什么,被公子纠给拦住了,公子纠说:“我等在这里说话,未免寒酸,如若不弃,我们换个地方,边喝酒,边相知,如何?”

鲍叔牙看了一眼管仲,说:“悉听尊便,只是这茫茫山林,哪有好的去处呢?”

纠和小白俩兄弟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小白说:“二位先生和小兄弟尽管随我们来便是了。”

“驾。。。。。。”

三人相视一眼,随即翻身上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