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震响撕裂了“无归原”的夜寂。
洞窟深处的影灯瞬间熄灭,整个空间仿佛被吞入深渊,唯有骨刃在黑暗中发出猩红光泽。那名戴着黑金面具的男子缓步而入,每一步都如同践踏命运本身。
“命轨塔己开启,断线者不可存于世。”他声音冷冽,像是来自某种被格式化的意志。
沈燕挡在戚风面前,右手贴着《命轨本源》的封面,指尖微微发烫。
“命轨守正军……”戚风轻声道,“你若真是他们,就该知道我己失去链接,不可能再干扰命源。”
“命轨本身就是干扰。”对方沉声,“你不该存在,那个手持《本源》的男人也不该出现。”
话音未落,骨刃横扫而来!
沈燕尚未来得及反应,一道灰影倏然将他拉向一侧,戚风面色冷静,手中断杖陡然一震,地面瞬间浮现数道交错的轨痕,如密布的蛛网,将冲击的骨刃震退。
“跑!”戚风低吼。
沈燕知道,这不是他们能硬拼的对手。两人转身奔逃,朝着洞窟深处冲去。一路上,石壁开始震动,仿佛整个空间正被一股无形力量封锁。
“你知道出口在哪吗?”沈燕边跑边喊。
“没有出口。”戚风面色平静,“但有一扇‘镜门’,它通向命轨塔的边缘。若能激活,我们就能逃脱。”
“镜门?”沈燕顿住,“你说的是那个藏在命轨镜层之间的通道?”
戚风没有解释,只是抬手拍在岩壁上一处古旧的命符上,那块石壁顿时发出一阵颤动,逐渐显出一道泛着幽蓝光泽的门户。门户如镜,波光潋滟,仿佛能吞噬一切实体。
“进去!”戚风推开沈燕。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入“镜门”。
世界在一瞬间扭曲。
——
等他们再次站稳时,脚下己是一片幽蓝水泽,天空被无限折叠,西面八方尽是镜面幻影。他们站在一座悬浮的镜岛之上,脚下水波不动,却没有倒影。
“这是……命轨塔的反影层?”沈燕低声。
戚风点头:“这里,是命轨最深处,也是我母体最初被植入的地方。”
沈燕皱眉:“你也有母体?”
戚风的眼神微妙:“我们这些人,从未被当作‘人’看待过。”
他伸手指向远方,一座巨大的建筑横亘在浮空的镜岛尽头——那是一座高塔,塔身缠绕着碎裂的命符,似乎被遗弃己久,却依然屹立在反影层的边缘。
“那里就是你的‘核心记忆区’?”沈燕问。
“不是。”戚风轻声说,“那里,是她的囚笼。”
“她?”
戚风缓缓抬起头,眼神深处浮现一丝罕见的温柔,“我母亲……或者说,你的母亲。”
沈燕的心骤然一震。
“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戚风平静地看着他,“你体内的轨源因子,是由我母体的一部分提炼转植的。我们……是同一组实验的结果。”
沈燕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而她——”戚风指着远方的高塔,“她在那座塔里,等待着你。”
“我母亲还活着?”
“活着,但被格式化为命轨系统的核心计算者,名为‘观测者’。”
空气陷入沉寂。
沈燕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夜断桥边的金袍身影,眼神中包含着哀伤与告别,那句“我等你”宛如梦魇,如今竟成为现实。
“我们怎么过去?”沈燕低声。
“走过去。”戚风答得极为简单,“但要注意,反影层中的守塔者不会允许你靠近。”
话音刚落,远方的镜塔下方便升起一团阴影。
那阴影像是由无数命偶残躯堆叠而成的巨兽,六臂三首,眼中燃着幽蓝火焰。它发出不似人类的低吼,声音在镜面中反复回荡,仿佛要将入侵者的记忆撕碎。
“它是‘巡轨灵’,专门守护格式化意识的存在。”戚风目光冷静,“靠你一个人,过不去。”
“那你……”
“我留下。”戚风轻笑,“你去塔里找她,我来吸引这怪物的注意。”
“你疯了!”
“我本就是疯子。”戚风走向镜岛边缘,身形一点点虚化,“记住,别回头。我不是你的过去,也不是你的未来。”
沈燕咬紧牙关,目光坚定。
他知道,自己己别无选择。
——
当他奔向镜塔那一刻,镜面开始崩碎,反影层如水波震荡,回忆与现实交融,命轨的谜团也逐渐揭开冰山一角。
而镜塔之上,那被囚于千年的“观测者”,缓缓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与沈燕如出一辙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