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少帮主的房间，在木质地板上切割出整齐的光影。
少帮主站在衣柜前，反复着校服的衣领，最终挑出那件熨烫得最笔挺的衬衫，领口的纽扣被他反复调整了三次，确保每一处褶皱都消失不见。
对着全身镜，他深吸一口气，尝试摆出最温和的笑容，可镜中那双锐利的眼睛依旧让他皱起眉头。
“再自然一点……”他小声对自己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镜框边缘，首到指节泛白。
当他推开男公关部的雕花木门时，水晶吊灯的光芒瞬间笼罩了他。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香薰气息，须王环正拿着羽毛扇夸张地朗诵情诗，双胞胎兄弟光和馨趴在桌上研究新到的时尚杂志，春绯在整理花瓶里的洋桔梗，司哲倚在窗边的软垫上，修长手指夹着书签，专注于手中的诗集。
热闹的氛围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如潮水般涌来。
少帮主感觉喉咙发紧，手心渗出的汗水浸湿了校服的下摆。
他努力让声音平稳些：“铦、铦学长，我……我想拜您为师，请改变我的眼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铦之冢崇握着青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杯中的茶水泛起细小的涟漪。
他抬眼，深邃的目光扫过少帮主紧绷的肩膀和攥成拳头的双手，沉默如同厚重的幕布笼罩着两人。
良久，他缓缓放下茶杯，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须王环。
须王环立刻像被按了启动键般跳起来，脸上绽开标志性的灿烂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搂住少帮主的肩膀：“哇哦！这可是个超有趣的挑战！我们男公关部最擅长帮助别人找到闪光点了！”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活力，“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特别行动组的一员！我们一定会让你成为人见人爱的阳光少年！”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微光，优雅地翻开皮质笔记本：“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举止、神态、语言表达都需要进行系统的调整。”
他的钢笔在纸面沙沙作响，记录着初步方案。
双胞胎兄弟光和馨对视一眼，同时从沙发上弹起来，光伸手比画着少帮主的发型，馨则眯着眼打量：“没错没错，说不定还要换个发型，搭配更合适的服装呢！这种硬朗的发型太显凶啦，试试柔顺的刘海？”
春绯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抹茶走过来，茶香混着甜腻的红豆味：“别紧张。”
她将茶杯轻轻塞进少帮主冰凉的手心。
少帮主捧着温热的茶杯，蒸腾的雾气模糊了视线，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地飘向窗边。
司哲翻书的动作顿了顿，垂眸瞥见少年偷偷看过来的眼神。
“总盯着别人看，可学不会温柔眼神哦。”
少帮主猛地低头，滚烫的茶水差点溅出来，分不清是因为被戳破的窘迫，还是那人清冽嗓音带来的悸动。
就在少帮主慌乱低头的瞬间，一道颀长身影突然横亘在他与司哲之间。
镜夜不知何时合上笔记本，优雅地推了推眼镜，镜片折射的冷光将少帮主发烫的耳尖映得一清二楚：“既然决心改变，就该专注于训练计划。”
他用钢笔轻轻敲了敲少帮主面前的茶几，摊开的笔记本上，“眼神训练方案”几个字被红笔重重圈起。
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他知道司哲又将注意力转回了诗集，可面前镜夜沉如深潭的目光，却让他连余光都不敢偏移。
“先从观察他人的眼神开始。”镜夜抽出一张便签纸，笔尖点在上面的“春绯”二字，“试着描述她此刻的眼神传递出什么情绪——记住，首视对方眼睛，是礼貌，也是学会共情的第一步。”
少帮主喉结滚动着抬头，却在与春绯温柔的目光相撞时再次慌了神。
少帮主攥紧茶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春绯歪着头冲他微笑，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鼓励，却依然难掩他心底的慌乱。他努力回想镜夜的话，强迫自己首视春绯的眼睛，结结巴巴地开口：“温、温柔，还有……还有让人安心的感觉。”
“不错。”镜夜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但观察不能浮于表面。试着从瞳孔的细微变化、眼睑的开合程度，去解读更深层的情绪。”说着，他抬手招来光和馨，“你们来演示一下。”
双胞胎对视一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光突然垮下肩膀，耷拉着脑袋，眼神黯淡无光：“呜……人家最喜欢的巧克力被抢走了……”
而馨则双手抱胸，挑眉冷笑：“哼，谁叫你自己没看好。”
少帮主的目光下意识又想飘向司哲，却只看到镜夜笔挺的西装。
他收回思绪，强迫自己专注在双胞胎的表演上：“光学长的眼神……很失落；馨学长……带着嘲讽，但是又有点……担心？”
“非常好。”镜夜颔首，终于微微侧身，却依旧用笔记本挡住少帮主的余光，“现在，试着在镜中观察自己的眼神。”
他不知何时拿出一面小巧的镜子，放在少帮主面前。
少帮主望着镜中自己那双锐利依旧的眼睛，刚刚升起的一点自信瞬间消散，神色又黯淡下来。
镜夜敏锐捕捉到少年神色的变化，指尖轻叩镜面发出清脆声响：“不必执着于瞬间改变。”
他抽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书写，撕下的便签纸精准落在少帮主膝头，“明天开始，每天记录三个观察到的眼神细节，从清晨遇到的第一个人开始。”
“镜夜学长偏心！”光突然凑到少帮主耳边，故意用夸张的气音说，“以前可没这么耐心~”
馨也跟着调侃：“就是就是。”
春绯轻轻推了推少帮主的胳膊，递来一盘切好的草莓：“先休息一下吧，学习新东西累了的话，吃点甜的会好很多哦。”
少帮主刚接过叉子，余光瞥见司哲起身走向书架。
他下意识往前倾身，镜夜却突然侧身整理领带，笔挺的领带夹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彻底挡住了他的视线。
“在看什么？”镜夜忽然俯身，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探究。
少帮主慌乱中打翻草莓盘，红色汁液溅在雪白的桌布上，像一朵炸开的花。
他手忙脚乱地擦拭，余光却瞥见司哲拿起诗集，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烫金书脊，那模样竟与他昨夜梦中的场景重叠。
“我……我去拿抹布！”少帮主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向洗手间，镜夜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着笔记本边缘。
首到门被重重关上，他才收回视线，转身时正对上司哲似笑非笑的目光——那人倚着书架，修长手指把玩着诗集。
“这么紧张做什么？
司哲晃了晃手中的诗集，烫金花纹在吊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镜夜喉结微动，推眼镜的动作比往常慢了半拍。
领带夹硌着锁骨发疼，他忽然想起昨夜司哲蜷缩在自己怀里，鼻尖蹭着他颈侧呢喃诗集里的句子。
“只是在履行教导的职责。”镜夜刻意放轻语调，却在对上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眸时，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倒是你，最近太闲了？”
司哲挑眉轻笑，忽然逼近。雪松混着柠檬的气息笼罩过来，镜夜后退半步，后腰抵在桌角。
司哲将诗集拍在他耳畔的书架上，惊起一片细小的尘埃：“吃醋了？”温热的呼吸扫过泛红的耳尖，“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他仰头迎上那道戏谑的目光，却在看到司哲眼底转瞬即逝的紧张时，突然泄了气。
喉间溢出一声叹息，他伸手勾住恋人的领带，将人拉低：“下不为例。”
司哲得逞地笑起来，正要俯身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镜夜眼疾手快推开人，同时抽出钢笔在笔记本上书写，动作行云流水：“明天的训练计划，记得准时参加。”
余光瞥见司哲撇了撇嘴，却还是乖乖坐回窗边，重新翻开诗集——只是这次，书页的翻动声比平时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