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煜,曾经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我的世界里没有鬼神,只有逻辑、现实和科学。首到那一晚,我亲耳听见了那个声音——在我身后,一遍又一遍地说:
“请你回头。”
那是去年冬天,我接了个急活儿,要给南边一所大学的新图书馆做供电系统的测试。工程催得紧,必须通宵达旦。我也习惯了通宵,谁让加班费高呢?
晚上十一点,我一个人在图书馆五楼调试配电箱。这栋图书馆是旧楼翻修的,原来是一栋废弃的文史楼,据说建校初期做过校医院、档案室,甚至还短暂做过停尸间。
我不是本地人,这些“传说”我自然不信。人嘛,总爱编点怪故事自娱自乐。
楼里静得出奇,只有我工具箱里偶尔传出的撞击声,还有电表转动的嗡嗡响。
就在我刚接好主电缆,准备下楼抽根烟时,楼道里的应急灯突然灭了。
“啪!”
那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西周顿时漆黑一片。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打算下楼检修。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请你回头。”
是一种低而缓慢的女声,像是贴着你耳边说话,带着凉气。
我猛地回头——没人。只有我身后那通向图书馆深处的黑暗走廊。
我心里一突,以为是保安和我开玩笑,喊了声:“谁啊?别闹,我忙着呢!”
没人答应。
我打着手电继续往楼下走,每下一层,走廊里就更安静一分。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回响,有种奇怪的空洞感,像是我走的不是楼梯,而是一个往下坠的深井。
我快步下到了三楼,刚打算往外走,耳边又响起那声音——比刚才更近了:
“请你回头。”
我脖子一僵,强迫自己别回头。首觉告诉我,不能回头,绝对不能。
我几乎是小跑着冲向楼下,可走到二楼时,我的手机却自己熄了,光也灭了。
我心跳如鼓,在黑暗里站了足足十秒。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了一下。不是开机,而是自动打开了照相机——前置摄像头。
我看见了屏幕上那张脸——不是我的,是一个女人的脸,就在我身后。眼神空洞,嘴角微微咧开,像是在笑。
我扔下手机拼命往下一楼跑,撞开了铁门,冲到外面。寒风扑面而来,我才觉得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回头一看,图书馆黑得像座巨大的墓碑,冷冷地站在夜色里。
我以为逃出来就没事了。结果第二天一早,我去取掉落在楼里的手机时,保安室的大爷对我说:
“你胆子不小啊,那楼……好些年没人敢晚上上去了。”
我一愣:“不是昨晚还有灯吗?你们不是值班的吗?”
他叼着烟,眼皮也没抬:“我们九点就断电了,楼也锁了,没人能上去。”
我张大嘴,愣了好几秒,才问:“不对啊,我昨晚十一点上的楼,怎么……门开着?”
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慢慢说了句:
“门从来没开过。你昨晚,进的是哪道门?”
我再也说不出话了。那扇门……我明明推了就进,那一夜整栋楼安安静静,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没人,那是谁在我耳边说:
“请你回头。”
?
后来我查了一些资料,才知道图书馆原址在八十年代是校医院,一度因为资金短缺,医用楼和停尸间混合使用。有个女学生在考试压力下自缢在那栋楼的三楼——据说她临死前,给导师发了最后一封邮件,标题就是:
“请你回头。”
因为她多次找老师谈心、寻求帮助,却被无视、被推脱。
而那年,她就在三楼的楼道口,吊在风扇上,被发现时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我再也没回那栋楼。可自那以后,我的生活变了。
我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听到那个声音,贴着耳边,一遍又一遍:
“请你回头。”
可我从不回头。
因为我怕,她还在那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