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封锁的七楼病房

我是个普通的外科医生,三十出头,供职于市中心一家三甲医院。

如果不是那晚的值夜班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可能还相信“灵异事件”不过是精神刺激后的幻觉。

但自从那件事后,我再没在夜里独自经过那座旧楼。

那是我们医院最早的一栋病房楼,红砖外墙,青色水泥墙皮剥落严重,角落里经常会渗水发霉。后来因为安全隐患,整栋楼搬空了,只保留了一层用于放一些废旧医疗设备。

可在那晚,我却“误打误撞”进了那幢早该封死的楼。

事情发生在一个雨夜,阴冷潮湿。

那天晚上我本来轮值急诊外科,但因为一例突发手术,我们手术组临时换班,夜里两点,我才从手术室出来,打着哈欠往宿舍走。

医院夜里很安静。路灯照不亮的地方一片漆黑,只有急诊区还有些生命的痕迹。电梯坏了,我走楼梯下到一楼,在通往后院的那段走廊拐角,猛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细若蚊鸣,却清晰得像贴在耳边:

“……帮我一把……疼……”

我停住脚,侧耳细听,声音来自旁边的旧楼方向。

我脑袋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是不是哪位保洁大姐在里面摔了?

虽然旧楼说是封锁,但一首没完全上锁,有些工作人员偶尔还是进去拿东西。我犹豫了一下,拐了进去。

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旧楼阴风阵阵,地板上全是灰尘,但隐隐约约有踩踏过的痕迹。灯坏了,走廊尽头却有一扇半掩的门里透出微弱的白光。

我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人回答。

我顺着光走过去,那是间原本的护士值班室,桌上立着一盏老式台灯,灯罩裂了,发出滋滋电流声。灯下趴着一个身影,长发披散,看不清脸。

我以为她是晕倒了,忙快步上前。

刚伸手拍她肩膀时,她却缓缓转过了头。

那一刻,我整个人僵住。

她的脸,惨白如纸,眼球死死定在我脸上,嘴角却慢慢咧开,裂到了耳根。

我连叫都来不及叫,拔腿就跑!

可是,当我转身冲出走廊时,发现自己己经不是在一楼,而是站在七楼走廊尽头。

楼道尽头的门缓缓敞开,一阵湿冷的风吹来,门内黑洞洞的,像通往另一个世界。

我死死捏住口袋里的手机,可根本没有信号。连按几下电筒也开不了。

“这不科学……”我一边喘气,一边退后。

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拖拽的脚步声,“沙……沙……沙……”那声音像是有人赤脚在湿地上走动。

我转过头,空无一人。

但……我的身边墙上,那些多年前留下的病房号牌,此刻全都亮了。

701、702、703……

逐个亮起,像有人逐一按下了病房的门铃。

而每一扇门后,都隐隐透出人影。

我疯了一样奔下楼梯,可七楼变成了六楼,六楼变成五楼,每一层都一模一样——空荡荡的走廊、门后的人影、亮起的号牌。

仿佛这栋楼成了一个永远下不去的轮回牢笼。

我不知道我在里面待了多久。首到我筋疲力尽地靠在一扇紧闭的门边,听到门里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

“叔叔……你也来住了吗?”

我猛地推开门,那是一间破旧的病房,角落里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满脸泪痕。

他指着病床,说:“她……不让我走,我只能陪着她。”

“谁?”

他指着床上。

我顺着看过去,顿时血液凝固——

那是一具己经腐烂发黑的尸体,长发披散,正是我在一楼看到的那个女人。她嘴角勾起,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只手从被子下猛地伸出!

我狂叫一声,踉跄跌出病房,撞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一头扎进黑暗中。

再醒来时,我躺在自己医院宿舍的床上,天己大亮。

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人见过我消失过。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右手腕上,多了三道细细的黑色指痕,怎么洗都洗不掉。

我发誓,那晚我不是做梦。因为那栋楼,从那之后彻底封死了,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入。

而最让我不寒而栗的是,有一次无意中翻医院老档案时,我在某份90年代的住院记录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王淼淼,女,7岁,脑肿瘤晚期,死亡时间:1996年8月7日,病房号:707。

档案旁边,还附了一张旧照片。

是那个孩子,笑得怯生生的,身后站着那个红衣女人。

她正盯着镜头,嘴角微笑,眼睛却……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