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你说的这些,虽然是小事,却很重要。”
姜维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赞赏。
他站起身,在大帐里踱步。
“伤兵营确实是营中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战事紧张,人手不足,军医也有限。”
他走到案边,拿起一份军报,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说的艾草熏蒸,或许可行。找干净布料,也可以想办法。”
“将伤势不同的士兵分开,这个需要调整营房。”
“你观察得很仔细。这些事,很多大人都注意不到。”
他看向李狗蛋说道。
“将军,我只是觉得他们好可怜。”李狗蛋低头说道。
“怜悯之心,很好。”姜维走到李狗蛋面前摸了摸他的头,“丞相在时,也十分重视伤兵。”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提的建议,我都记下了。我会让军医和后勤官去看看,尽快想办法改善。”
“真的吗?谢谢将军!”
李狗蛋眼睛一亮说道。
“你愿意去伤兵营帮忙吗?”姜维看着李狗蛋突然问道。
李狗蛋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
“愿意!我可以帮他们倒水,陪他们说话。”
“好!明日起,我允你去伤兵营。但要注意安全,听从军医的安排。你只需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便可。”
“是!将军!”
李狗蛋心中激动。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去帮忙,更是姜维对他的信任,让他能够接触到军营的另一面,去实践那些深埋在他灵魂深处的理念。
第二天,军医和后勤官便奉姜维的命令去了伤兵营。
李狗蛋也跟了过去。
他们带来了艾草,辅兵们点燃艾草,青烟在营帐里弥漫,驱赶着蚊蝇,也带来了淡淡的草药香气。
一些轻伤的士兵和辅兵被组织起来,清洗旧布,或者将募捐来的旧衣服、被褥撕成布条。
营帐被重新划分,重伤的、轻伤的、感染的、咳嗽的分开居住。
虽然条件依然简陋,但至少空气流通了些,也干净了些。
李狗蛋穿梭在营帐之间,他个子小,行动方便。
他帮辅兵递水,帮士兵整理毯子。
他坐在那些伤兵身边,听他们说话,给他们讲一些外面有趣的事情。
遇到不识字的士兵,他会主动问他们需不需要读信。
一个年轻的士兵,收到家里寄来的信,却不识字,正对着信纸发愁。
李狗蛋接过信,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
“吾儿平安否?家中一切安好,勿念。田里收成不错,你娘身子骨还好……”
念到家人的问候,士兵的眼眶了。
李狗蛋念完,又用稚嫩的声音安慰他:“叔叔,你家里都好好的,等你伤好了,就能回去了。”
士兵握着他的手,哽咽着说:“小兄弟,多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信我也不知何时才能知道内容。”
另一个年长的士兵,伤口疼痛难忍,夜里难以入睡。
李狗蛋就坐在他床边,轻声和他说话,讲些军营里的趣事,或者听他说起家乡的山水。
“小侍童,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士兵说,“自从你来了,这里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他的出现,给死气沉沉的伤兵营带来了一丝生机。
他带来的艾草烟,让空气好了些。
他带来的干净布条,让伤口有了更好的护理。
他带来的分区管理,虽然只是初步的,但也减少了交叉感染的风险。
更重要的是,他带来的关心和陪伴,像一束阳光照进了伤兵们绝望的心里。
伤兵们开始期待李狗蛋的到来。
他们叫他“小福星”,说他一来心情都好了许多。
军医们也对他另眼相看,这个孩子虽然小,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改变,也让他们的工作轻松了一些。
姜维偶尔会来伤兵营巡视。
他看到营帐里的变化,看到士兵们脸上的愁容少了些,看到李狗蛋穿梭其中忙碌的身影,心中十分欣慰。
“狗蛋,这里好多了。”
姜维对他说道。
“都是将军安排得好。”
姜维笑了笑,没有多说。
他知道,这些改变虽然有他下令的功劳,但最初的建议和持续的关心,都来自这个孩子。
他看到李狗蛋与士兵们自然的互动,感受到士兵们对他的喜爱和信任。
在伤兵营的经历,让李狗蛋更加深入地了解了军营的基层。
他听到了来自不同部队、不同地方的士兵的声音,了解了他们的困苦、他们的想法。
这些信息,比任何军报都更真实、更鲜活。
同时,他提出的某些建议,如艾草消毒、分区管理等,让军医们感到有些新奇。
这些方法他们之前并未系统地使用过,效果却似乎不错。
他们偶尔会好奇地问李狗蛋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李狗蛋只说是听家里的老人讲的土方法或者自己瞎想的。
他在军中基层的声望无声无息地建立起来。
这份声望不是来自高层的任命,而是来自最普通士兵的认可。
这让他感到踏实,也让他看到了另一条获取支持的道路。
姜维对他的信任也更深了,他开始允许李狗蛋接触一些非核心的军务信息,有时甚至会考校他一些简单的问题。
李狗蛋知道,他正在一步步向前走。
父亲的牵挂给了他温暖和动力,伤兵营的经历让他扎根基层,姜维的信任为他提供庇护和机会。
但他不能停下,杨洪的怀疑,暗处的阻力,都像悬在他头上的剑。
他必须变得更强,更快地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才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