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雄正要咬牙坚持,就听到一声大喊声传来:“兄弟!我们来助你!”
就看到两道人影从屋顶跳下,一人捡起地上的一把长枪,连续刺击间,杀得三人,将围上来的护卫逼退,一人则捡起一面大盾将他们护在身后。
这两人都蒙着面巾,曹雄现在重伤在身,头晕目眩间,也分辨不出这两人到底是谁。
接着旁边的店铺门被猛然推倒,十数二十人从里面冲了出来,都拿着简陋的皮盾,长枪,短刀等等。都蒙着面巾,在几个头领的带领下,将曹雄等人团团护住,狠狠的盯着马车。
车队的护卫登时紧张起来,纷纷退了回去将马车团团护住,不求杀敌,只求先保住主人的安全。
至于这些亡命徒,只要衙门跟朱家宅子里的护卫一来,也不怕他们能逃出生天。
双方陷入短暂的相持中。
曹雄等人与朱勔手下争斗得极为惨烈,但时间其实极短,前后不过百息左右。
石生等人也蒙面走上前来,他们将驱牛车的三人也带了过来,不过那两个和尚已经死透,剩下的那个壮汉身上也是力竭之后受创无数,浑身血肉模糊,看着吓人之极,几乎仅就剩了一口气而已。
死在车前的汉子也被朱勔的人扔了出来,看来他们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不想刺激这边,想这边先知难而退。至少先稳住形势,等他们的人来了再说。
看着车队的护卫已经组织起严密的阵型,石生只可惜刚才他的人手也被隔阻在火墙外,等他们打通院墙进来时,时机已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石生叹了口气,他的手下可没有刚才那力能举鼎的豪勇人物,也没有如曹雄这般军阵中的杀神,不说马车里的神秘手段,单是眼前的防阵,单凭他手下的这些血勇,他都没把握冲破。
隔离火带已经有变小的趋势,再也耽误不得!
“走!”周原直接道!
见曹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犹自两目怒瞪如虎不想放弃,周原直接一手刀将他打晕,与众人撤走。
三十余人的队伍穿街过巷,很快杀到南城门处,城门守卫只寥寥几人,看到这伙人的架势,纷纷抱头鼠窜,哪里敢拦阻半分。
石生将一部分人手留在城中隐蔽,将其余人等撤到漕河渡口,先行避入太湖的一个落脚点。
石生的手下没受什么伤亡,不过跟曹雄同来的十二人中,死了六个,还活着的几人也是人人带伤,更有两人危在旦夕。
曹雄的伤势要比另一个伤重者更严重些。
他即使穿着半身铁甲,在未被甲片覆盖到的区域,也有十余处创口颇深,最狰狞的乃是他脸颊上被斜刺一枪刺出的空洞,不过还好都不致命。
严重的是他右胸的一处伤口,解开铁甲,就能发现他的前胸后背都有一个细细的孔洞,依旧血流不止,显然是被什么厉害的弓弩直接贯穿。
周原看过从他身上解下的铁甲,发现铁甲前有一块铜钱大小的区域变形严重,变形的甲片被破开一个小指大小的孔洞,感觉真是不可思议——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厉害?
就算是近距离的射击,能破一层铁甲,还能贯穿人体?
有这么夸张么?
曹雄还在昏迷中,流出的血已经将身下的木板浸了半边,面色惨淡。
石生这边的郎中对他这种情况也是没多大办法,只能先将他身上的其他伤口止血,至于他能不能活过来,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杨邦武愁眉不展,他也无法可想,周原看曹雄的脸色,也没多的办法,只让石生去准备些温糖水,再加少许盐粒,拿苇管给曹雄喂下,只希望能顶一些用。
曹雄同行三人中存活下来的那人与石生颇熟,他伤不重,这会儿与周原等相互认识,才知道这人是苏山寨(今灵岩)的当家秦断。
秦家与曹家都曾是苏州城的富户,两家本为世交,曹雄亡弟的妻子便是秦家女。
当年曹家没落后,秦家也渐渐沉寂,朱氏在苏州城里越发横行无忌,十年前朱氏借搜罗御前贡物为由,连挖苏州城内外十六家的祖坟,除秦,董两家外,其余各家皆畏朱家势大不敢违背,而秦董两家因反抗应奉局暴虐被抄家,辛亏秦断兄弟二人提前得到消息到苏山暂避躲过一劫,不过他们一族五十余口却几乎被灭了满门。
挥舞铁球的壮汉叫董悍,与那两个和尚也是董家当年幸存之人。说来都是跟曹雄一般的可怜人。
秦氏兄弟在苏山立足将近十年,手底下也都是与朱家有血海深仇的破家之人,靠着太湖讨生活,也贩私盐,对乡邻基本能做到不过多惊扰,对官府却没那么客气,前年时在望亭劫了朱家押运花石纲的一个船队,虽未得手,却杀了朱家的一个子侄,在两浙一带颇有名气。
这次曹雄与秦氏兄弟等人走到一起也是同仇敌忾,听秦断讲,三月底曹雄来苏州时曾联系过他们,当时他们都觉得没有把握未有跟从,等到曹雄刺死知府,又险刺朱勔未得手,他们才懊悔万分。
当时曹雄身受重伤,苏州又全城戒严,还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曹雄才得以逃到镇江。
上次曹雄临走便再邀他们入伙,这段时间他们也按照曹雄的交待多方准备,几乎就将朱勔斩杀当场,可惜终归人手太少,手中的资源也太有限,以致最后关头功亏于溃,还使得秦鹿这次也折在了里面。
秦鹿就是那个在马车前被射杀的汉子。他的尸体连带盾牌都被众人抢了回来,周原上去看过,是被致命武器击穿蒙皮木盾后射穿头颅而死。
车中杀器当真是凶悍!
杨邦武看周原等人皱眉看着秦鹿的伤口,语气沉重的道:“是神臂弓!而且车中最少有两具!”
他在军中多年,对这些熟悉,给周原解释道:“神臂弓乃军中一等一的利器!所用箭为无羽铁箭,五十步之内破透铁甲,百步破透皮甲,两百步之内无甲而中者非死即伤.....”
众人皆色变。
这他娘的简直是堪比步枪的大杀器啊!周原心中感叹道。
众人都有些丧气了,这他娘的怎么打?何况经过这次危险,朱勔肯定会更加注重防护,以后他们怕是纠集再多的人手,都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