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刘铁艺、陈奇等人打发走后,房间里就剩周良、曹雄、秦婉娘、王蝶儿及苏酥等人。
这些人都是对周庄情况最熟悉的人,其中曹雄代替周原执掌周庄军队,除护卫军外,还节制独山营、明山营及水营,
秦婉娘虽然与曹雄之间还有些小别扭在闹,但她的对平安院的心思当真是用得极多,两万五千余孩子的平安院,她可以说都是了如指掌。
周良则是庄上的大管事,大笔的钱财支取、大宗货品的进出都要他画押才能作数。
王蝶儿则分担了周良身上的部分事务,主要协调各工坊的事宜,以至在如今的周庄,她的威信也仅次于周原,虽然她还未与周原圆房,但在周庄绝大多数人的心目中,王蝶儿的身份,与主母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至于苏酥,周原考虑到她身体的原因,也让她开始接触这诸多杂物,以便将她的心思分散一些,而且周原也考虑到自己的精力毕竟有限,许多事情苏酥上手后也能帮自己分担一些。
六人在厅中坐了下来,周原倒没什么,倒是曹雄、婉娘与七叔之间略有些尴尬。
无他,因为周原这家伙上次中秋时,毫不遮掩的将曹雄老娘与七叔的事扯了出来,还有脸首接逼到曹家人身上,曹雄等人没跟他周原当场翻脸,就己经是好修养了。
而且这事虽然因为曹雄背后的劝阻,两家老人都绝了这份心思,但尴尬己经造成,也是让曹家人与七叔现在都尴尬得不想对眼了。
周原倒跟没事人一样,他对男女之事向来不敏感,加上事情又没出在他自己身上,当真是没有多少的知觉,好在他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没有敢将这事再拿出来拉扯,只是说着庄上的正事。
周原也不跟大家含糊,将之前王蝶儿提到的问题丢出,让大家集思广益,都出出主意:
如何在现有的条件下,让周庄尽量长时间的维持下去,发展下去?
周良的建议是庄上缩减开支,首先就是周原这次准备大肆采购的冬衣单这一项就可以为周庄节约五千两银钱。
秦婉娘考虑一番后,也建议将平安院孩子的伙食降低些标准,比如在保证大家吃饱饭的基础上,将每人每日二两肉食减少到一两甚至取消,仅这一项,每月就能节省一两千两的开支。
曹雄也是向周原提议:护卫军将士们的伙食,实在是高得有些离谱——每人每日半斤肉食的份量,就算是家中有两三百亩田产的地主也不敢这么吃的!若是将其份量减半,每月也能节省下来一千两的开销。
......
周原思虑了一番后,点头道:“冬衣、棉被这块,其他人的能省,但所有将士们的家眷也不能落下任何一人,即便是因伤病退役、或者战事而亡故的,都要优先保障!此外,各工坊管事、大匠,优秀匠师,以及他们从江宁邀请过来的徒弟等,都要安排好,这些,都不能省。”
“平安院那边,也不宜减少太多,他们都在长身体的时候,每人每日减少一两的份额也就可以了。”
“至于将士们的伙食,那是肯定不能减的,我们周庄的将士们操练的强度如此之高、如此之频繁,没有足够的肉食,哪里顶得住!”
“只是我们也必须要让将士们谨记:他们每餐吃下的每一口粮食、吃下的每一口肉,身上穿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们庄上数万人的心血所聚,是我们数万人节衣缩食给他们省出来的供养!让他们万万不可辜负了全庄百姓的期望!”
众人都点点头应了下来。
周良则是心里盘算,冬衣、棉被方面能省下来两三千两的开销,平安院每月也能节省一千两,虽然不多,但也算是能稍稍的缓口气。
王蝶儿思虑了一番后,将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其实我们庄上这么多人,绝大多数都是希望安定的,也许在入庄之后,他们中的许多人一生之中出庄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那我们平日的力工钱结算,也不是一定要用到铜钱、银钱这些的吧?”
周原瞬间反应过来,眼前也是一亮:
没错!周庄的数万人口中,虽然是有不少从江宁等地迁过来的大匠、匠师,但其人数总共也不过数百之数,而其余的人只要有物资兑换,则是不需要银钱的!
那样的话,只需要发行一种能兑换物资的票据就行!
只要大家能够接受这种票据,周庄就能节省下相当一部分的银钱下来。
而这种票据,其实也就相当于后世的纸币,只不过只能在周庄庄内使用罢了。
当然,王蝶儿能考虑到这点,实际是因为当世己经有了纸币的雏形:交子。
交子即这年头官方发行的纸币,最早从蜀地开始试行,前些年来在前相蔡京的主持下发遍大江南北,不过朝廷发行交子完全没有节制,十来年时间里发行数量一路飙升,如今据说最少己经达到数十亿缗之巨(一缗即一串,初时为七百七十文),以至几年时间,交子的面额己经达到一张万缗、乃至十万缗的夸张程度,其贬值速度也堪比高台跳水一般,到如今差不多成了臭狗屎一般的存在。
提到交子,曹雄、周良等人也都反应过来,都知道若是以此小心操作,周庄也能维持得更久一些。
当然,周庄若要发行类似的纸币,当然不能拿朝廷的恶劣行径来当榜样,周原与众人商议后,决定先从军营中开始试点,制作出规整的纸币后,从这月开始,所有将士的饷银都统一以纸币结算。
至于纸币的规格样板,则由王蝶儿等人决定就行,面额则从一文,两文,五文、十文,到二十文、五十文、百文,两百文、五百文,一千文,两千文、五千文、一万文、两万文、五万文、十万文,总计为十六种,己经足够周庄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