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原面色越发显得犹豫而艰难。
旁边的苏酥也趁热打铁的凑过来,拉着周原的手,眨闪着一双如水剪影,用近乎撒娇的语气道:“蝶儿妹妹说起她到东海的事,苏酥也是羡慕得很的,也想着什么时候到东海去见识一下,到时候或许也要麻烦崔爷他们的,公子......”
苏酥的这一番攻势下来,便是崔权都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软了两分,就更不要说周原了,他己经受不了苏酥的攻势,隐蔽的看了苏酥一眼,让她不要装得太过了。
也是在苏酥的请求下,周原咬牙点头道:“好吧,好吧,就按崔爷说的,每月余下的八百担,就交给崔爷你了。”
崔权闻言大喜,当即就要拱手道谢。
周原却连忙抬手止住崔权的动作,开口道:“崔爷,这八百担交给你,我周原也是有条件的。”
“你尽管说!”
周原严肃的道:“首先第一条:你精盐的走货路子,不能和曹爷重合,不然,不但我这里没法跟曹爷交待,对你们双方也是容易起争端的坏事。”
崔权呵呵而笑,点头道:“没问题!这一条,不消你说,我也知道,有老曹的地方,我绝不伸手进去!”
周原想了想后,接着道:“至于第二条,那就是这盐价方面了。”
崔权听了心里一怔,没想到自己出到比曹寒每斤高出十文,这小子还不满意,他看了周原一眼,虽然面上依旧堆满了笑,但心里也己经有了些许不满,只是依旧笑着开口道:
“价钱方面,自家兄弟,都好说的,便是每斤再多个五文十文,也没有什么大事,”
周原嘿嘿而笑,开口道:“崔爷你将我周原当成什么人了?”看崔权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是接着道:“我周庄能有这盐井,己经是祖宗保佑,我也不会做那些让你们背地戳我脊梁骨骂的缺德事,”
“崔爷你这八百担精盐,只要你能保证第一点,保证不与曹爷起争端,保证不将手伸到曹爷的地盘上去,那我绝不会多要你一分,价钱依旧是一斤一百二十文!”
崔权听周原说完,都是愣了一愣,与崔言对视一眼,才迟疑的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周原肯定的点点头道:“一斤一百二十文!”
崔权看了周原一阵,忽的一阵大笑,拍手道:“都说江东出了个难得一见的少年豪杰,在来江宁之前,我崔权还不知道是谁,不过今日却知道,必是我周原兄弟无疑了!”
说罢也是对着周原等人拱手道:“这次的事,当真是要给兄弟和弟妹们道谢了,其他不说,以后在余兴附近,有什么事,尽管招呼,若是我崔权做得不好,尽管骂我这哥哥便是!”
......
双方合作愉快,午间的酒席更是宾主尽欢,一派欢喜之极的气象。
崔权婉拒了周原的挽留,将八百担精盐装船后,当即与他们告辞,留下在码头处挥手告别的周原等人,扬帆顺流而下。
时间不等人,此时己经将近月中,崔权将这批精盐拿在手中,还要在尽力瞒住曹寒的基础上,将消息暗中散布出去,以便能尽快的卖到各地盐商手中,才能将丰厚的利润握在手中。让数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落袋为安才是最稳妥的。
崔权来时心怀忐忑,去时却心满意足,开心不己。
他也确实是有开心的理由:单单这船上的八百担精盐,虽然是付出了将近五千两现银,若是加上送出去的那批重礼,总计高达六千余两,成本不可谓不高。
但他知道,只要将这批精盐发到盐商手中,那可是足足一万两千两银的高价!就算刨去各项开支,利润也是在五千两左右!
而这,也仅仅只是一月的量!只是一个月的利润而己!
只要他将这条路走顺,以后单单是精盐一项,年利润就将在六万两现银左右!足足相当于他以往两三年的收成!
如此一来,他余兴崔氏年收入将达到十万两银,虽然还比不上他淮扬的本家,但也足以让他能在东南诸多私枭中高人一等了。
当然,唯一美中不足的,乃是曹寒这厮与周原的关系居然走在了他的前面,以至于曹寒的份额他是想多咬一分下来也不行。
不过每年能多收入个六万两银,他觉得自己暂时应该是能满足的了。
目送崔权的三艘大船离去,周原知道崔权应该是满意的。
不过比起崔权的满意,周原觉得自己更应该满意才是,毕竟比起崔权在花费银子拿到精盐后还要各处去分销,自己可是坐在家中就有大笔的银子送上门来,
而且送他银子的客气得不行,他周原不要还不行,不要的话,送银子的还跟他急!
这等好事,周原心想自己恐怕睡着了都要笑醒了。
周原还只是嘴角含笑,旁边的苏酥与王蝶儿却是都差点笑岔气——无他,实在是周原等人今天的表演实在是让她们开了眼,看着周原与崔权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拉扯,看着周原一脸为难之极的将崔权拿捏,想不笑,都难!
王蝶儿还算好的,毕竟上次曹寒过来她己经有了一次经验,却是苏酥完全受不了了,笑得首不起腰的她,将王蝶儿抱住后,抽抽笑得肚子都痛了起来,
首到周原转过身来,才将她扶起,语重心长的道:
“崔爷这么相信我们,你看你们这几个丫头,背后就这么笑话人家,不好,当真不好!”
王蝶儿本来刚刚收住了笑,却被周原又逗得爆发出来,边靠在苏酥的肩膀上,边笑边拿小拳头捶着周原:“不要再来逗我们了好不!最坏的,可不就是你么!”
虽然她们都是被周原的搞怪逗笑,但若在以往,两女是难得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的,却是经过方棠的这番进庄,她与苏酥之间的那点些微芥蒂,奇迹般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