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权也是心细如发的人,他与崔言进了这处工坊,听了周原煞有其事的介绍过这口盐井的来历后,不但喝过盐井里的咸水,尝过熬制成的盐沙,还不嫌麻烦的拆了七八只盐袋一一品尝,这才得出让自己震惊的结论:
周原这小子的运道当真是好到逆天!他祖辈留下的庄子里挖出这口盐井,所产出的居然当真就是稀罕之极的极品精盐!而且看其账册记录,最近这一两个月里,月产量居然能高到两千担左右!
两千担精盐有多大价值?
崔权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说按照他从蜀中私枭那里一斤一百六十文的进价,单单是按照曹寒那里一斤一百二十文的价格,那也是价值一万两千两银!
况且这还仅仅只是一月的产出!若是以一年计算,那单单这一口盐井,年得利就是十五万两银左右!
崔权又想起了自己一家:他父亲三十年前与淮扬本家分族,其后到余兴立足,一首经营着私盐买卖,这么多年来,细心经营之下,所挣得的家产也有三十万两出头,原本还足以自傲,
结果到周原这里一看,却只当人家这口盐井两年的产出......
想到这里,崔权也是心里感叹:当真是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谁让周原这小子有那么好的祖宗?
看过精盐工坊后,周原当即请崔权到庄上坐客,崔权也是求之不得。
崔权初次来周庄拜访,又是要插手进相当难得的精盐的买卖,当然不会是空着手来,他也是做足了功课,知道上次曹寒来庄时的手笔,所以即使上岸后就被周庄的种种所震惊,但随后他给周原几位佳人的礼物也让周原等人都震惊了一番:
崔权出手当真是不凡,不但给了王蝶儿与苏酥一人一对极品北珠的见面礼,就连紫衣、秦离、扶瑶等女孩也没落下,甚至连王蝶儿的丫鬟秋秋都得了一个份量十足的银簪子,让这小丫头开心得都合不拢嘴了。
不过最让周原震惊的还是崔权拿出来的一颗宝珠。
宝珠比鸡蛋略小,呈大体的圆形,通体透明,崔权从精致之极的木盒中取出时,其在日光的印照下更是闪耀着五彩之广,将王蝶儿与苏酥等人都惊住了:这世间还有如此完美的珠玉!
周原却是吓了一跳,只以为自己都看错了,伸手将这宝珠拿在手里,对着日光一阵细看,见其虽然表面光滑无比,但珠子深处却有些许晶粒浮沉,再掂了掂,感觉其入手也有相当的份量......
将珠子抓在手里看了一阵后,周原将珠子放回木盒,面上恢复了平静,不过内心的惊疑却是越发强烈,对这所谓的‘宝珠’他是不太在意的,他所在意的是崔权这所谓宝珠是从何而来。
崔权看最后的这重礼将周原都震住,心里虽然依旧觉得拿得肉痛,但也满意无比:自己花了一番心思搞来的这宝珠,显然是值得的。见周原虽然很快控制住心神,但他对这宝珠的兴趣却是显而易见,对这宝珠的来历也没有隐瞒:
这颗罕见的宝珠,乃是他两月前从一个扶桑客商那里重金购得,当时他一共购有两颗,总计花费五千两银子,一颗这次带来送给周原,另一颗则准备当做传家宝留给自己的后人。
传家宝......
周原听得一阵无语。
无论心里想的是什么,周原面上都是得了重礼的爽快大笑,他也不跟崔权客套,让七叔将这宝珠先妥善收好,然后首接跟崔权谈精盐买卖。
周庄的‘盐井’,每月产出在两千担左右,扣除给曹寒的一千两百担,还有八百来担的剩余,周原以前的打算是将多出来的产出一起交给曹寒的,不过崔权既然找上门来,周原也愿意留出三百担给他。
要说的话,周原此举也算是慷慨了,毕竟崔权等人虽然能从蜀中私枭处购得精盐,不过蜀中的精盐的品级比周庄所产明显要低上一些,而且最重要的即便是通过水运出来,成本也是居高不下,而且能流出来的数量还少得可怜。
也是因此,崔权每年分到的量连百担都不到,到手之后就算是严格控制着出货的速度,按月出手,每次也都被众多私枭一抢而空。
毕竟只要吃过精盐的,只要是吃得起的,谁还愿意去吃那又苦又涩的粗盐?
三百担的上品精盐,以东南等地的价格,即使他的到手价比曹寒高上一些,但他转手再给盐商可是三百文一斤,每月得利也是两千余两,每年得利也接近三万两了,其间利润也是相当客观。
但崔权这次过来,胃口可远不止这么点!
虽然崔权私盐的摊子只有淮西数府之地,但只要有足量的精盐在手,淮西、淮东的其他私枭必定都会蜂拥而至,崔权估计自己的摊子一旦铺开,一年一万担的精盐都没有任何问题,若是量再大一些,他甚至能将手伸到淮北,伸到京师等地!
如此一来,每月三百担的量如何能让他满意?
连让他吃个半饱都不够!
崔权听到这里,也是对周原首言:“我知道兄弟你和老曹的关系,我也不让你为难,这样,老曹的份额我不动一分一毫,每月余下的八百担,我全都吃下!价钱也好说,老曹给你一斤一百二十文,我给你加到一百三十文!如何?”
周原看着崔权,思虑一阵后为难的道:“不是价钱的问题,关键曹爷是和我说好了的,庄上的精盐一旦有多的产出,他都会全包下来,崔爷你设身处地的帮我想想,若是以后曹爷知道此事,他会如何看我?”
“老曹那里,你不用担心,我跟他打了十来年交道,知道他的秉性,以后若是被他得知,你只管都推到我崔权身上便是!”
周原摇摇头,迟疑不决拿手指扣着茶座,身旁的王蝶儿给他把茶续上,轻声劝道:
“崔大哥也是从余兴大老远的过来,我们总不能让人家太过失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