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瞬间灌入耳鼻，林夜像块石头般急速下沉。暗河的水流湍急如刀，裹挟着他撞向嶙峋的岩壁。他拼命挥动手臂，血色短刀在幽暗的水底划出一道道猩红轨迹。

"咕噜——"

一串气泡从嘴角溢出，肺部的空气所剩无几。就在意识开始模糊时，玄天珠突然在丹田内一震，释放出清凉的气息。林夜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水中竟能呼吸——不，准确说是玄天珠在将水中的灵气转化为他所需的空气。

借着短刀散发的血光，他看清了西周环境。这是一条地下暗河，河床布满森森白骨。有些骨头明显是人类的，头骨上还戴着锈蚀的修士冠冕；更多的则是各种妖兽遗骸，其中一条巨蟒的骨架足有十丈长。

水流突然变得急促，林夜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入漩涡。天旋地转中，他撞进一条支流，后背重重磕在突出的岩石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因此抓住了岩缝，暂时稳住了身形。

"哗啦——"

不远处传来水花声。林夜警觉地转头，看到三条黑影正逆流而上。那是三只形似鳄鱼却长着人手的怪物，鳞片泛着铁青色，竖瞳在水底发出幽幽绿光。它们显然嗅到了血腥味，正快速向这边游来。

"水尸鳄......"

林夜想起《妖兽图鉴》中的记载，这是种专吃溺水者尸体的妖物。他握紧短刀，发现刀身上的"逆"字正在贪婪地吸收水中的阴气。

第一只水尸鳄己经扑到面前，布满倒刺的长尾横扫而来。林夜侧身避让，短刀顺势劈下。"嗤"的一声，妖鳄的前爪齐腕而断，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断爪在水中扭曲几下，竟重新长出了手指！

"吼——"

受伤的妖鳄暴怒，另外两只从左右包抄。林夜被逼到岩壁死角，眼看就要被利齿撕碎。危急关头，他鬼使神差地运转起《逆凡诀》中一段晦涩口诀。血色短刀突然脱手飞出，在水中划出诡异弧线，将三只妖鳄的头颅同时贯穿。

更惊人的是，刀身开始疯狂吸收妖鳄的精血。三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作皮包骨的干尸。短刀飞回手中时，林夜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阴冷能量顺着手臂流入丹田，被玄天珠转化为精纯灵力。

"这刀......"

林夜心中骇然。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掌握了某种了不得的魔道功法。

前方水流突然变得温暖，隐约有亮光透来。林夜顺着光线游去，很快浮出水面。眼前是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湖心矗立着一座石岛。岛上生长着散发蓝光的蘑菇，照亮了整个洞窟。

"有人！"

林夜猛地潜回水中。石岛边缘坐着个穿黑袍的老者，正在垂钓。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用的鱼竿竟是一根人骨，鱼线则是几缕纠缠的黑发。更诡异的是，老者没有影子——蓝光照射下，地面空空如也。

"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老者突然开口，声音像锈铁摩擦，"老朽的鱼饵正好用完了......"

林夜知道躲不过去，索性浮出水面。他暗中运转《逆凡诀》，随时准备拼命。随着距离拉近，他看清了老者的面容——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张用针线缝合的兽皮，两只不对称的眼睛一黑一白。

"有意思。"

老者歪着头打量林夜，"活人带着死人的刀，修士练着魔尊的功。"

林夜心头巨震。这怪人竟一眼看穿了他的底细！他握紧短刀，警惕道："前辈是何方神圣？"

"神圣？"

老者发出夜枭般的笑声，"老朽不过是条看门狗，守着主人留下的药园子罢了。"

他抬手一指，湖面突然沸腾。无数气泡中，浮起一具具水晶棺材。每具棺材里都封着一名修士，有男有女，服饰各异。最靠近岸边的那具棺材里，赫然是之前追杀林夜的方脸修士！

"这些都是擅闯药园的小贼。"

老者舔了舔缝合的嘴唇，"不过你不一样......玄天珠的宿主有资格面见主人。"

林夜还未来得及反应，湖水突然形成漩涡，将他和老者一起卷入湖底。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湖底矗立着一座青铜宫殿，殿门上的兽首衔环正缓缓转动......

当林夜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玉床上。殿内陈设古朴，西角点着人鱼膏制成的长明灯。最引人注目的是殿中央那面巨大的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殿内景象，而是一片浩瀚星空。

"醒了？"

黑袍老者站在镜前，缝制的嘴角扯出诡异弧度，"主人等你多时了。"

铜镜突然泛起涟漪，星空图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模糊的女子面孔。林夜胸口一烫，玄天珠竟自行飞出，悬浮在铜镜前。

"终于见面了，这一代的宿主。"

镜中女子的声音正是之前在林夜脑海中响起过的，"我是玄天珠上一任主人——星璇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