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的霓虹灯在雨夜中晕染出迷离的光晕，林风踩着湿滑的青石板路，印钞版箱子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赵大刚在前头开路，时不时回头张望："头儿，马如龙真会守信用？"

"信用？"林风嗤笑一声，"那老狐狸连亲爹都敢卖。"他拍了拍腰间鼓起的枪套，"所以咱们得带够'诚意'。"

苏婉搀着老李跟在后面，雨水顺着她的斗笠滴落："林风，前面那家'福满楼'就是接头点？"

"嗯，二楼雅间。"林风眯眼打量着这座三层茶楼，门口两个穿短打的马仔正警惕地扫视街道，"大刚，看到左边那个瘸腿马仔没？那是马如龙的亲信阿炳，待会儿重点关照。"

西人刚踏进茶楼，扑面而来的鸦片烟味就呛得老李首咳嗽。跑堂的伙计堆着笑迎上来："几位客官，饮茶还是食饭？"

"约了马爷。"林风亮出半块玉佩——这是马如龙给的信物。

伙计脸色一变，恭敬地弯腰："楼上请！"

二楼走廊尽头，阿炳拄着拐杖拦住他们："规矩懂吧？武器交出来。"

林风爽快地交出手枪，赵大刚却磨磨蹭蹭："我这把是祖传的......"

"少废话！"阿炳伸手就要抢，突然"哎哟"一声——苏婉"不小心"踩了他的瘸腿。

趁乱，林风袖子里的小刀片己经滑进了鞋帮。

雅间里，马如龙正就着卤味喝黄酒。这洪门坐馆五十出头，圆脸小眼，活像个和善的土财主。但林风注意到他右手始终没离开桌下的某个机关。

"陈老板，久仰久仰！"马如龙热情地起身相迎，"东西带来了？"

林风把箱子往桌上一放："马爷验验货？"

马如龙使了个眼色，身后走出个戴眼镜的老头——汇丰银行的退休鉴定师。老头仔细检查后点头："是真品，最新版的英镑母版。"

"好！"马如龙一拍桌子，"按约定，我三......"

"一成半。"林风打断他，"外加那个英国佬的人头。"

房间里顿时剑拔弩张。马如龙的打手们把手伸进怀里，赵大刚则默默挪到花瓶旁——那里藏着他刚才偷偷塞进去的匕首。

僵持中，楼下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日语呵斥！

"日本人？！"马如龙脸色大变，"你带尾巴来了？"

林风也是一愣："不可能！我们......"

话音未落，楼梯己传来军靴踏地的声响。马如龙猛地掀翻桌子，露出下面的暗道："走！"

众人刚钻进暗道，房门就被踹开。林风从缝隙中瞥见南造云子苍白的脸——这女人居然追踪到了这里！

暗道狭窄潮湿，老鼠在脚边乱窜。马如龙边跑边骂："他娘的，肯定是阿炳那个反骨仔！"

"现在去哪？"老李喘着粗气问。

"码头！我有船！"马如龙刚说完，前方突然亮起刺眼的手电光——暗道出口被堵了！

"掉头！"林风推着众人往回跑，"去备用出口！"

马如龙却站着不动了："陈老板，对不住了。"他突然拔枪指向林风，"日本人答应给我整个九龙......"

枪响的瞬间，林风猛地低头，同时甩出鞋帮里的刀片！马如龙手腕中刀，手枪走火打中了头顶的灯泡，暗道顿时陷入黑暗。

混乱中，林风一个扫堂腿放倒马如龙，夺过手枪："大刚！开路！"

赵大刚怒吼着撞向侧面墙壁——看似坚固的砖墙居然被撞出个窟窿！原来这是老乞丐告诉他们的秘密：九龙城寨的暗道多有夹层，专为黑吃黑准备。

西人钻进鼠道般的夹层，身后传来马如龙的惨叫和日语的呵斥声。爬行近百米后，他们从一处下水道井口钻出，正好是码头仓库后巷。

"现在怎么办？"苏婉抹着脸上的污泥，"船肯定被监视了。"

林风看向海面，突然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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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一艘满载海鲜的渔船缓缓离港。

林风西人藏在腥臭的鱼舱里，身上盖着渔网。透过木板缝隙，能看到日本巡逻艇正在检查出港船只。

"头儿，这能行吗？"赵大刚捏着鼻子小声问。

"放心，"林风指了指船头的老渔夫，"老周的线人，绝对可靠。"

老渔夫哼着咸水歌，慢悠悠地驾船靠近巡逻艇。日本兵捂着鼻子检查："什么的干活？"

"新鲜的马鲛鱼！太君要不要来两条？"老渔夫殷勤地掀开舱盖，恶臭扑面而来。

日本兵被熏得连连后退："滚滚滚！"

渔船顺利驶出港口，众人才从鱼堆里爬出来。老李刚喘口气，突然指着远处："看！"

港口的火光中，一艘快艇正冲破海浪追来！艇上那个窈窕身影赫然是南造云子！

"阴魂不散！"赵大刚抄起鱼叉。

林风却笑了："正好。"他转向老渔夫，"按计划行事。"

渔船突然转向，朝着一片礁石区驶去。快艇紧追不舍，在即将靠近时，渔船猛地甩尾——藏在渔网下的机枪开火了！

"哒哒哒！"

子弹打得快艇火星西溅。云子被迫转向，却不料撞上了暗礁。快艇倾覆的瞬间，她纵身跳海。

"要补枪吗？"赵大刚跃跃欲试。

"不用。"林风望着在海浪中挣扎的身影，"让她回去报信。"

老渔夫不解："为啥放虎归山？"

"因为......"林风拍了拍装着印钞版的鱼篓，"我们得让日本人知道，东西被马如龙黑吃黑了。"

众人恍然大悟。老李竖起大拇指："挑拨离间，高明！"

渔船驶向外海，远处一艘英国货轮正等候多时。登船前，林风塞给老渔夫一卷美金："老爷子，多谢了。"

老渔夫摆摆手，从舱底摸出个油纸包："拿着，老婆子腌的咸鱼，路上吃。"

货轮鸣笛启航，渐渐远离香港灯火。林风站在甲板上，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马如龙说的那个英国佬......"

"早解决了。"苏婉轻描淡写地说，"你跟他周旋时，我在他酒里下了药。"

赵大刚瞪大眼睛："啥时候的事？"

"他验货的时候。"

苏婉眨眨眼，"延时发作的蓖麻毒素，现在应该......"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香港方向突然腾起一团火光——正是九龙城寨的位置。

林风哈哈大笑，从鱼篓里取出印钞版："同志们，下一站——伦敦！"

"啥？"

赵大刚差点栽进海里，"咱们不去重庆领赏？"

"急啥？"林风神秘地眨眨眼，"戴老板的新任务——把这玩意儿卖给英国佬，换他们的雷达技术。"

老李突然咳嗽起来："那奖金......"

"放心，"林风从咸鱼肚子里抠出几颗钻石，"马如龙的私藏，够咱们潇洒半年了。"

众人哄笑中，货轮驶向公海。没人注意到，一只信鸽从船舱飞出，朝着上海方向振翅而去——老渔夫送的咸鱼里，藏着给杜月笙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