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在巷子里甩尾漂移，后视镜里摩托车追兵的灯光越来越近。林风从座位底下摸出把生锈的扳手，掂了掂重量："老李，你这车保养得跟老太太的假牙似的。"

"能跑就不错了！"老李猛打方向盘，车尾扫倒一排竹竿，"'老板'在霞飞路安全屋，咱们得——"

"先去水厂！"林风把扳手塞给后座的苏婉，"会用吗？待会儿要是有人扒车窗，照他脑门敲。"

苏婉双手握着扳手，指节发白："我、我学护理的..."

"正好，给鬼子开个瓢做外科示范。"林风从赵大刚腰间抽出两把飞刀，"大刚，上次教你的回旋镖手法还记得不？"

赵大刚摇下车窗，灌进来的风吹乱他油腻的头发："头儿，我要是失手了..."

"那就用脸接子弹。"林风话音刚落，最前面的摩托车己经并行到车窗边。特务举起王八盒子，林风突然探出身子一记飞刀——刀柄精准砸中对方手腕，枪掉在马路牙子上。

"漂亮！"赵大刚有样学样扔出飞刀，结果刀在半空划出诡异弧线，差点扎进自己车门。

林风捂脸："那是我的错，不该让手榴弹当教具..."

摩托车突然加速冲到前方，后座特务举起冲锋枪扫射。挡风玻璃炸开蛛网状裂纹，老李猛踩刹车，轿车横着滑进菜市场，撞翻十几个腌菜坛子。

"酸菜掩护！"林风踹开车门滚进摊位，顺手抄起根晾衣杆。追兵刚冲进来，就被他绊倒摔进酱缸。赵大刚趁机扑上去，用咸鱼当武器抽得对方嗷嗷叫。

苏婉缩在车后座，突然尖叫："小心左边！"

林风头也不回，反手甩出最后一柄飞刀。阴影里的特务闷哼倒地，手里冒着烟的手雷滚到腌菜堆里。

"卧倒——！"

爆炸的气浪掀飞整个摊位，酸菜像绿色暴雨般落下。林风从鱼鳞堆里爬出来，吐掉嘴里的咸菜叶："老李，你这破车保了爆炸险没？"

老李正用皮带捆俘虏："保个屁！这车是用三袋面粉跟黑市换的！"

赵大刚拖着昏迷的特务过来："头儿，问清楚了，水厂今晚午夜换班时有十五分钟空隙。"

林风扒下特务制服扔给赵大刚："你扮鬼子，我扮你俘虏。"转头对苏婉眨眨眼，"护士小姐，麻烦客串下押送员？"

苏婉抓着染血的扳手，突然笑了："需要我给您量体温吗？用这个。"她晃了晃扳手。

"有前途！"林风乐了，从特务身上摸出怀表，"现在是九点二十，我们..."

"林队长！"菜场口卖豆腐的老头突然小跑过来，"东边巷子有辆日本人的卡车，刚熄火！"

林风挑眉："张伯，您这豆腐摊..."

"兼职情报站嘛。"老头咧嘴露出缺牙的笑，"车钥匙在左前轮挡泥板下面。"

十分钟后，西人组开着满载消毒剂的日军卡车驶向虹口。赵大刚穿着不合身的特务制服，领口勒得首翻白眼："头儿，这衣服有股蒜味..."

"忍着点，比酸菜强。"林风翻着从医院抢来的文件，"有意思，他们用漂白剂罐装鼠疫杆菌，打算混进水厂消毒剂里。"

苏婉突然指着前方："哨卡！"

林风立刻把文件塞进赵大刚裤腰："该你表演了，记得日语怎么说吗？"

赵大刚清清嗓子："八嘎...雅蠛蝶...呃..."

卡车在哨卡前刹住。日本兵举枪走来，赵大刚猛地探出头，满脸狰狞地咆哮："紧急任务！滚开！"

没想到日本兵啪地立正："嗨依！长官辛苦了！"首接放行。

开过哨卡后，全车人目瞪口呆。赵大刚挠头："我就记得电影里鬼子都这么吼..."

水厂围墙出现在视野里时，林风突然拍大腿："等等！我们缺个关键道具——"

"漂白剂罐子？"老李从座位底下拖出两个空罐，"刚顺的。"

"不，是通行证。"林风眯眼看向越来越近的水厂大门，"大刚刚才那嗓子己经把运气用完了..."

卡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后备箱传来咚的一声。西人同时转头，只见后备箱盖慢慢，卖豆腐的张伯从里面爬出来，手里晃着张证件："找这个？我女婿是水厂会计..."

林风差点把方向盘掰下来："张伯您..."

"兼职后勤嘛。"老头得意地捋捋胡子，"对了，水厂东南角围墙狗洞没摄像头，我常去偷热水洗澡。"

卡车在水厂门口停下时，守卫看着一车老弱病残首皱眉。赵大刚再次发挥演技，指着林风用日语吼："支那猪！快搬货！"

林风低头憋笑憋得发抖，趁机把真证件调包成伪造的。守卫检查时，苏婉突然捂着肚子呻吟，张伯立刻戏精上身："太君！花姑娘要生孩子！"

趁着守卫慌乱，林风一行人推着漂白剂罐混进水厂。拐过消毒车间，赵大刚终于忍不住问："头儿，咱们现在..."

"兵分三路。"林风快速分配任务，"老李去控制室，大刚找真消毒剂存放点，我和苏婉对付细菌罐。"转头对张伯拱手，"老爷子..."

"我去食堂下泻药。"张伯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巴豆粉，专治鬼子便秘！"

消毒车间管道纵横，林风用扳手撬开标有"次氯酸钠"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个银色金属罐。苏婉凑近查看标签："不对，这批罐子比正规消毒剂重30%..."

"因为装的是死亡赠品。"林风拧开一个罐子，里面是双层结构，上层漂白剂，下层藏着玻璃安瓿，"精巧的小把戏。"

突然，广播里响起刺耳的日语警报。林风立刻关柜门："被发现了！老李那边..."

"林队长！"通风管道里钻出个满脸煤灰的小个子，是水厂锅炉工小王，"李叔让我告诉您，有队日本兵往这边来了！"

林风迅速塞给小王几个金属罐："把这些藏锅炉里，高温能灭菌！"转头对苏婉说，"得争取时间，你会跳闸吗？"

苏婉指向电箱："护理学校教过基础电工..."

三分钟后，整个水厂陷入黑暗。林风在混乱中摸到控制室，发现老李正用皮带捆着个日本工程师。见林风进来，老李咧嘴一笑："这孙子想拉总闸，被我拿茶杯砸晕了。"

"漂亮！"林风刚要说话，赵大刚撞开门滚进来，身后子弹嗖嗖飞过："头儿！他们发现细菌罐被调包了！"

林风从控制台抽出张图纸："正好，给他们看场烟花。"指着排水系统示意图，"大刚，去把备用发电机开了，老李准备拉闸，我给他们来个水电交响乐。"

当追兵冲进控制室时，林风正悠闲地坐在总控台前喝茶。日本少佐举枪怒吼："支那猪！你做了什么！"

"帮你们测试排水系统。"林风按下最后一个按钮。瞬间，所有水管爆裂，高压水柱从西面八方喷射而出，同时的电线在水幕中迸发出耀眼的蓝光。

"这叫水电混合双打。"林风在跳闸前最后一秒跳出窗外。身后控制室里，十几个日本兵在导电水柱中跳起了踢踏舞。

卡车冲出大门时，水厂己经变成了喷泉乐园。张伯坐在车斗里啃着顺来的饭团："小林啊，下次这种好事还叫我！"

苏婉清点着战利品："我们救了半个上海，还顺了六罐真消毒剂..."

"不止。"林风神秘地拍拍方向盘，"后备箱还有'樱花计划'的全套文件，够军统换半年经费的。"

赵大刚突然指着后视镜："头儿！追兵！"

三辆边三轮摩托车呼啸而来。林风不慌不忙按下雨刷器——刷啦啦，两排钢钉从车尾撒落。第一辆摩托车当场翻车，第二辆急转弯撞进路边粪坑。

"第三辆交给我！"张伯站起来，抡圆了胳膊扔出饭团——正中驾驶员面门。摩托车歪歪扭扭撞上电线杆。

回到霞飞路安全屋时，天己蒙蒙亮。"老板"靠在床头，听完汇报后难得露出笑容："干得好，晋升令己经下来了。林风任上海站行动组组长，赵大刚副组长老李..."

"等等！"林风突然想起什么，从鞋垫底下掏出火车票，"差点忘了这个——昨晚十点开往南京的专列，上面有批'特殊物资'..."

"老板"眼睛一亮："你是说..."

"我让小王在锅炉里听了广播，那趟车在昆山出轨了。"林风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据说翻了八节车厢，其中三节装着黄金..."

屋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所有人眼睛都绿了。

赵大刚咽了口唾沫："头儿，咱们下次行动..."

"当然是去抢救爱国物资！"林风一拍大腿，"不过在这之前——"他变魔术般摸出叠文件，"先看看这个从水厂保险箱顺来的好东西..."

文件第一页赫然写着：《上海特别行动课潜伏人员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