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头,血色残阳映照着斑驳的城墙。当刘辩的玄甲龙旗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守军爆发出一阵虚弱的欢呼。马腾拄着断枪站在箭楼,看着皇帝亲率大雪龙骑冲散围城敌军,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陛下...终于..."话音未落,这位西凉猛将就像被抽掉脊梁般轰然倒地。亲兵们这才发现,他的锁子甲下早己被血浸透——左肩箭伤、腹部刀口,还有三根折断的箭矢嵌在后背。
“父亲!”马超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马腾摇摇欲坠的身躯。
刘辩见状,立刻挥手:“军医队!立刻抢救!”
随军医疗帐内,戴着水晶单片眼镜的首席军医华沸(华佗族弟)正指挥着众人:
“血压过低,伤口感染,需要立刻清创!”
“上抗生素,准备输液!”
马超和马岱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奇装异服”的医者,手里拿着他们从未见过的透明管子、银色针头,还有各种瓶瓶罐罐的药剂。
“这……这是仙术?”马岱小声问道。
刘辩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叫‘现代医学’,放心,你爹死不了。”
经过一夜抢救,马腾总算脱离危险,但整个人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巴,活像个“凉州木乃伊”。
马超探头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爹,您这造型……挺别致啊。”
马腾虚弱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等老子好了……”
话没说完,又昏睡过去。
五更天的晨光透过麻布帐篷,马腾的眼皮颤了颤。鼻腔里钻进的酱肉香气让他腹中雷鸣,睁开眼就看见自家儿子翘着二郎腿坐在矮凳上,手里举着的酱牛肉在朝阳下泛着琥珀色的油光。
"咔嚓"——马超咬断肉筋的脆响格外清晰,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俩胡桃。老将军盯着儿子嘴角滑落的肉汁,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孟起啊..."马腾声音虚弱得像是被抽了筋骨,"给爹弄点吃的吧?"
马超闻言立刻仰脖,把最后一块带筋牛肉囫囵吞下,油手在铠甲上蹭了蹭:"好的老爹!"
当那碗清得能照出人影的米粥递到面前时,马腾盯着粥面上孤零零的菜叶,恍惚看见自己的一生走马灯——从少年时单枪匹马挑羌寨,到如今竟沦落到喝这等鸟食?
"臭小子!"马腾的咆哮震得帐篷顶的灰尘簌簌下落,伸手就要揪儿子耳朵,"你老爹肠子都让羌人捅出三个窟窿,你就拿刷锅水糊弄..."
"爹您可冤枉我了!"马超灵活地后仰躲开,从怀里掏出卷竹简哗啦展开,"太医院令华佗亲笔:『重伤者忌荤腥,当以粳米清粥...』"
老将军的怒容僵在脸上——竹简末端赫然盖着朱红玉玺。
帐外突然传来金属器械的清脆碰撞声。昨夜那个白袍魔鬼又来了,手里的铜盘盛着几根寒光闪闪的细针。
"将军该换药了。"御医用镊子夹起浸着药液的棉球,"昨日伤口己有化脓迹象..."
马腾顿时蔫了,眼睁睁看着儿子趁机溜走。当冰凉的药棉按上腹部伤口时,老将军突然福至心灵:
"等等!陛下昨日说伤员可以吃...那个叫...蛋白粉?"
御医的手顿了顿:"将军说的是奶粉吧?那要等..."
"本将听见了!"马腾突然中气十足地朝帐外吼,"马孟起!去跟陛下讨两勺奶粉来!"
正午时分,马超鬼鬼祟祟地揣着个皮囊回来:"爹,陛下说您要是能背出《伤员守则》第三条..."
"放屁!"马腾一把抢过皮囊,仰头就灌。乳白色的液体顺着花白胡须淌了满胸,老将军却笑得像个抢到蜜糖的熊瞎子:"甜!比长安西市的酪浆还甜!"
帐外突然传来轻笑。刘辩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晃着个青瓷罐:"马爱卿,要不要试试这个...叫肉松?"
马腾正张着嘴准备讨要肉松,麻布帐帘突然被掀开。阳光中,一个穿雪白大褂的身影手持银光闪闪的"暗器"走了进来。老将军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那支针筒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针头上还挂着滴可疑的透明液体。
"马将军,该注射破伤风抗毒素了。"护士熟练地弹了弹针管,挤出一线药液。
"护驾!!"马腾一个鹞子翻身就要去摸床下藏着的短刀,却扯动了输液管,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孟起!这妖女持暗器..."
马超眼疾手快地按住老爹青筋暴起的肩膀:"这叫皮下注射。"说着扯开自己的领甲,露出上臂新鲜的针眼,"您看,孩儿今早刚挨过。"
老将军盯着儿子胳膊上那个可疑的红点,突然悲从中来:"我儿竟被下了蛊?!"
当冰凉的酒精棉擦在马腾古铜色的臂肌上时,这位曾单枪匹马冲散羌族大军的老将,喉结剧烈滚动起来。
"等!孟起你按着我作甚?!本将当年在陇西..."话音未落,针尖己刺入皮下。
"嗷——!!"
这声中气十足的惨叫惊飞了营外榆树上的乌鸦群。正在饮水的战马齐齐扬蹄,三里外的炊事班差点打翻羊肉汤。军医帐的布帘无风自动,挂着的水袋泛起阵阵涟漪。
帐外三十步处,刘辩正和李靖巡视伤兵营。这声突如其来的咆哮让天子手一抖,刚摘的野酸枣滚落在地。
"不愧是西凉猛将。"刘辩掏了掏耳朵,转头对李靖笑道,"这肺活量,比奉先当年在军事学院挨针时还响亮三分。"
李靖忍着笑拱手:"陛下明鉴,马将军这声中气,末将觉得能当晨练号角用。"
半刻钟后,马腾惊疑不定地摸着己经止血的针眼:"怪哉...这灼痛感当真消了?"
护士正在收拾药盘:"将军明日此时还要加强一针。"
"还来?!"马腾猛地后缩,却撞上不知何时站在床边的刘辩。
天子手里晃着个青瓷罐:"马爱卿,打完针该补充蛋白质了..."说着揭开盖子,浓郁的肉香顿时弥漫整个军帐。
老将军的鼻子不自觉地抽动,方才的铮铮铁骨瞬间软化:"陛、陛下,这是..."
"这叫肉松。"刘辩舀了勺金黄色的絮状物,"比酱牛肉好消化。"
当夜,马超偷摸进父亲军帐,发现老将军正就着油灯研读《战地医疗手册》,手边还放着半罐肉松。
"爹,您这是...?"
马腾猛地合上册子,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咳...为父是在研究这妖...这医术的原理!"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孟起,你说陛下明日会给为父打那种...能让伤口三天结痂的神药不?"
帐外,巡夜的刘辩闻言一个趔趄,对身旁的李靖叹道:"药师,传令太医院,给马爱卿加门'抗生素原理'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