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盘室的空调发出刺耳的嗡鸣，苏晚死死盯着电子屏上不断下挫的绿色曲线。盛华资本的股价在短短两个交易日内暴跌47%，K线图上触目惊心的断崖仿佛一道正在撕裂的伤口。交易员们急促的键盘敲击声里，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苏总，星垣集团联合程氏突然抛售全部持股！”助理举着平板冲进来，屏幕上跳动的抛售数据让空气瞬间凝固，“而且市场上出现大量匿名卖单，明显是有备而来！”

苏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她想起三天前傅沉舟书房里那张被撕碎的基因报告，男人通红的眼眶和失控的嘶吼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此刻手机在桌面震动，傅沉舟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短信内容简洁而冰冷：【明晚八点，世纪拍卖行。陪我参加拍卖会，我帮你解决危机。】

“不可能！”财务总监猛地拍桌，“傅沉舟这摆明了是趁火打劫！星垣就是做空的主谋之一，他怎么可能...”

“我答应。”苏晚的声音打断了会议室的喧嚣。她抓起椅背上的黑色西装外套，金属纽扣在指间硌得生疼，“通知董事会，启动应急预案。无论如何，今晚必须稳住股价。”

暴雨冲刷着世纪拍卖行的穹顶，苏晚站在贵宾厅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水晶吊灯将她的影子拉长，映在墙上那幅《睡莲》复制品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身后传来皮鞋叩击大理石的声响，傅沉舟的雪松香混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总果然守约。”他伸手将她耳畔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垂时故意停留片刻，“不过这身打扮...”他目光扫过她紧绷的下颌线，“是准备和我同归于尽？”

苏晚拍开他的手，转身时黑色鱼尾裙扫过他的裤脚：“傅总应该清楚，我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她从手包里抽出平板电脑，调出实时股价曲线，“盛华现在每分钟都在失血，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傅沉舟轻笑出声，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锁骨处：“想要我帮忙，总得付出点代价。”他的拇指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比如...”话音未落，拍卖厅的灯光突然暗下，聚光灯聚焦在展台上——那是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画，画中少女的侧脸与苏晚七分相似。

“现在开始竞拍顾沉舟先生的遗作《月光》。”拍卖师的声音回荡在大厅，“起拍价，三千万！”

苏晚浑身血液凝固。画框右下角的落款是“GCZ 2018”，正是顾沉舟坠楼的年份。记忆突然闪回老宅密室，那些被锁在保险柜里的医学报告，还有傅沉舟深夜注射药物时颤抖的手。她猛地挣脱傅沉舟的桎梏，却被他再次扣住腰肢：“想要这幅画？”他在她耳边低语，“用你的信任来换。”

竞价声此起彼伏，价格很快突破两亿。苏晚看着傅沉舟举起竞价牌，黑色西装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那是排异反应留下的印记。当价格飙升到五亿时，全场突然安静下来，程氏集团的CEO站在贵宾席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傅总对亡兄的遗作，还真是情深义重。”

傅沉舟没有理会，再次举牌：“六亿。”他转头看向苏晚，眼神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最后一次机会，小晚。”

苏晚的手机在此时震动，秘书发来紧急消息：【程氏正在联合媒体发布盛华财务造假新闻，股价即将崩盘！】她望着展台上那幅画中少女温柔的眉眼，想起顾沉舟曾说要为她画一辈子的肖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终于开口：“我答应你的条件。”

“成交！”拍卖师的木槌落下，惊飞了窗外的雨燕。傅沉舟松开她，慢条斯理整理着领带：“明天早上，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谣言。”他突然凑近，唇擦过她发烫的脸颊，“至于其他约定...”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从现在起，你的每一个决定，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走出拍卖行时，暴雨仍未停歇。苏晚望着手中的拍卖合同，纸张边缘的烫金花纹刺得她眼眶生疼。手机再次震动，傅沉舟发来新消息：【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无论是商场，还是在床上。】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远处星垣集团大厦的霓虹。苏晚将手机塞进手包，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她知道，这场用尊严和自由换来的短暂和平，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她与傅沉舟之间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惨烈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