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内,热火朝天。
荀彧和蔡琰几乎脚不沾地。关内校场临时搭起了巨大的粥棚,十几口大锅昼夜不停地熬煮着稀粥。流民队伍排成长龙,虽然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但至少能吊住性命。
“蔡先生,这…这米是不是太少了点?”负责煮粥的老吏看着锅里清汤寡水,一脸为难地看向正在给一个病弱老妇喂药的蔡琰,“温侯说军民同食,可这…”
蔡琰放下药碗,用帕子擦了擦老妇嘴角的药渍,声音温和却坚定:“王伯,温侯有令,粮食再紧,也不能饿死一人。粥稀些,多熬几锅,让大家多喝两碗也能顶饿。药材呢?伤患那边催得紧。”
“药材…唉,城里药铺早被联军溃兵抢空了,咱们带来的简易医疗包也用得七七八八了。”老吏叹气。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稚嫩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蔡先生!荀先生!好消息!”只见一个穿着不合身皮甲、脸上还带着几道黑灰的少年(柱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鲁青大哥带人在东城废墟下面挖!挖到东西了!”
荀彧正与几个流民头目登记造册,闻言立刻抬头:“挖到什么?粮仓?”
柱子猛点头:“对!一个半塌的地窖!里面…里面堆满了麻袋!好多好多!鲁青大哥撬开一袋,全是黄澄澄的粟米!闻着可香了!”
“当真?!”荀彧和蔡琰同时惊喜出声。
“快带路!”荀彧立刻放下笔。
东城废墟上,鲁青正指挥着几十个流民青壮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大坑里往外搬运麻袋。
“荀先生!蔡先生!”鲁青抹了把汗,“初步清点,至少还有三百石没受潮的存粮!看封签和粮袋样式,像是当年董卓西凉军留下的储备粮!被乱石埋住了,反倒躲过了搜刮!”
荀彧捻起一点粟米,仔细看了看:“好!鲁青,立大功了!柱子,速去禀报温侯!其余人小心搬运!蔡先生,有这批粮,伤患的粥里可以多放些米了,药材…再想想办法。”
蔡琰眼中也亮起希望:“嗯!有了粮,人心就稳了一半。”
与此同时,虎牢关西门外的洛水河滩。
张辽忍着伤口的隐痛,亲自操练着新整编的队伍。五百名从流民青壮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新兵,加上部分从雁门带回来的老兵,组成了新的“北疆锐士营”骨干。张辽的要求极其严苛。
“腰挺首!枪端平!想象前面冲过来的是匈奴人的战马!你这一枪扎不穿马脖子,死的就是你身后的乡亲!”张辽的吼声在河滩回荡。
“报——!”一匹快马从北面疾驰而来,“张将军!北面二十里,发现小股溃兵!约百人,打着河内王匡的旗号!正在劫掠一个逃难的小村落!”
张辽眼神一厉:“王匡?哼!点一百骑兵!随我剿了这群败类!”
“诺!”传令兵飞奔而去。
张辽正要上马,目光再次被河滩另一侧吸引。只见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袍、身形挺拔如松的年轻人,正独自一人在远处河滩空地上练枪。他的枪法大开大合,却又灵动异常,一杆普通的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点、刺、扫、崩,劲风呼啸,隐隐有风雷之声。更难得的是,他眼神专注,即使张辽这边点兵喧哗,也丝毫不为所动。
张辽心中一动:“是他?洛水河滩那个白袍小将?公孙瓒麾下的赵云赵子龙?他怎么还在附近?” 他记得主公吕布对此人评价极高。不过眼下军情紧急,张辽无暇细究,策马带着百骑如风般卷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