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德阳殿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汉灵帝刘宏歪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脚下是摔碎的玉杯和泼洒的果浆。殿下群臣噤若寒蝉,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砖缝里。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灵帝的咆哮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朱儁!皇甫嵩!俩万大军!被堵在宛城多少天了?颍川又丢两城!波才在长社都快打到洛阳了!朕要你们何用?!”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血丝,恐惧与暴怒交织。
就在这死寂般的压抑几乎要凝固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不是普通的奔跑,而是一种沉重、稳定、带着铁器摩擦般韵律的疾驰,速度惊人,却又透着一股异样的死寂!
“八百里加急!长社军报——!!”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语气平静,毫无起伏,却穿透力极强。
殿门被侍卫猛地推开。一个身影如同被精准投掷的石块,“砰”地一声,单膝跪砸在御阶前十步的金砖上!这个动作标准得如同操典,与他浑身浴血的惨状形成骇人对比。
来人正是吕布派往洛阳送捷报的并州狼骑,不过路上被波才溃兵碰到厮杀过!
他身上的黑色皮甲布满刀痕箭孔,被凝固的暗褐色血污和泥泞糊得几乎看不出本色。头盔歪斜,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从左额角划下,鲜血混着汗水、污泥淌满了半边脸,左耳齐根消失,只余一个边缘焦黑、仿佛被烙铁烫过的血洞!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后背,赫然插着三支折断的箭杆! 箭头深深没入皮肉,其中一支甚至穿透了肩胛骨,白森森的骨茬混合着血肉暴露在空气中!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断箭都在微微颤动。
然而,他的眼神却异常稳定,甚至可以说是空洞。 没有剧痛带来的扭曲,只有一种完成任务般的漠然。他无视背后致命的箭伤和额角流淌的热血,用那只仅剩的、布满冻疮和血口的右手,异常稳定地从胸前拿出一个同样沾满血木盒。动作没有丝毫颤抖,精准地双手捧起,举过头顶。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但他的话语却清晰、冰冷,一字一顿,如同铁钉凿进木头:
“颍川长社。雁门吕布将军。率并州狼骑八百。奇袭波才中军。大破贼兵两万。阵斩贼酋波才。首级在此。请陛下验看。”
说完,他保持着单膝跪地、高举竹筒的姿势,头颅微垂。背后的断箭随着他胸膛微弱的起伏继续渗血,在地上迅速汇聚成一滩暗红。他仿佛一尊被战火摧毁却依旧维持着军姿的铁像。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狼骑兵背后血液滴落在地的“嗒…嗒…”声,清晰得令人心悸。所有人都被这非人的惨状与机械般的精准震慑住了。
灵帝刘宏脸上的暴怒凝固了。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似乎被这超越常理的景象惊住了:“八…八百人?破…破两万?斩…斩了波才?”他下意识地重复着,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刚才还攥紧准备砸东西的手,此刻僵在半空。
中常侍张让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冲下御阶,几乎是屏住呼吸从那狼骑兵僵首的手中取过竹筒。打开染血的布封,取出里面的竹简,尖着嗓子快速念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臣雁门讨逆校尉吕布急奏陛下:…阵斩伪‘地公将军’波才于马下,枭其首!…贼众两万余,溃散奔逃…长社之围暂解!贼首级腌渍封存,随捷报同至!”
张让念完,大殿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低低的惊呼。
“八百…破两万…斩波才…”灵帝喃喃自语,眼中的茫然迅速被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所取代!那狂喜中甚至夹杂着一丝对眼前这“非人”士兵的莫名敬畏。
“哈哈哈!哈哈哈哈!”灵帝猛地从龙椅上跳了起来,赤着脚就在御阶上兴奋地来回踱步,手舞足蹈,“神兵!天降神兵!朕的虓虎!吕布!好!好!好!八百破两万!斩波才!痛快!太痛快了!”他指着殿下那尊血染的“铁像”,声音因激动而变调:“看见没!?这就是朕的猛士!这才是能打仗的兵!”
他几步冲到御阶边缘,对着那依旧单膝跪地、仿佛失去知觉的狼骑兵(也仿佛是对着整个天下)吼道:
“赏!重重的赏!吕布何在?朕要重重地赏他!赏他这支神兵!”
张让赶紧凑上前:“陛下,吕布现为讨逆校尉…”
“校尉?”灵帝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太小了!配不上这泼天的功劳!听旨!”
他挺首腰板,帝王威严尽显:
“吕布荡涤妖氛,功高盖世!着即擢升为平北将军!假节钺,督并州、幽州诸军事!总揽北疆防务!凡有不从军令、贻误战机、贪墨军资者,无论官职大小,准其持节钺先斩后奏!”
“赐金鳞锁子甲一副!赤帻皂缨一套!”
灵帝目光扫过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补充道:“另,从朕的西园厩中,拨活羊五千口,犒赏吕布及其麾下将士!”
“陛下!不可啊!”一位老臣再次出列,“吕布资历尚浅,假节钺之权过重…”
“资历?”灵帝猛地指向那尊血染的“铁像”,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怒气,“你给朕找个能带出这种兵、打出这种仗的人出来看看?资历能斩波才吗?资历能八百破两万吗?此事己决,再敢聒噪,休怪朕无情!”他的眼神扫过那狼骑兵背上的断箭,语气冰冷。
就在这时,那仿佛己经失去生息的狼骑兵,身体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他低垂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双空洞的眼睛竟然再次聚焦,精准地落在灵帝脸上!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却依旧清晰平稳的声音,仿佛只是传递一道指令:
“将军…有言…如陛下赏赐有粮食…请赈济…雁门…百姓…速…” 最后一个“速”字吐出,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维持躯壳的力量,他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如同被掐灭的烛火。高举的右手无力地垂下,身体却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未曾倒下,只是头颅再次低垂下去,凝固成了一座浸透鲜血的、沉默的丰碑。至死,姿态如标枪般挺首。
大殿内落针可闻。灵帝看着那具无声无息、却散发着铁血与精准气息的躯体,脸上的兴奋渐渐被一种深沉的震动所取代。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而郑重:
“听见了吗?按平北将军吕布所请!五千头羊,一半犒军,一半立即送往雁门,赈济百姓!不得延误!若有克扣短缺…”灵帝的目光扫过张让等人,语气森然,“朕就用你们的脑袋,给朕的将士谢罪!” “ 还有厚葬这位将士 ”
“诺!”张让等人汗如雨下,慌忙领命。
灵帝重新坐回龙椅,目光复杂地再次掠过那尊凝固的狼骑身影,又看向手中那份被血浸透的捷报。殿外的阳光似乎更亮了些,但德阳殿内,却弥漫开一种新的、带着铁锈与血腥气息的敬畏。平北将军吕布,和他那支如同从地狱归来的狼骑,其名己如惊雷,炸响在帝国的中心。长社之战的影响,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颍川乃至临近州郡。
“听说了吗?吕布!雁门关那个杀神吕布南下了!”
“何止听说!就在长社西边!波才两万大军啊!被吕布带着几百骑就杀得大败亏输!波才被吕布一戟斩断手臂,然后杀了!”
“真的假的?几百人打两万?”
“千真万确!我表兄就是被裹挟的民夫,亲眼所见!那吕布,骑着赤兔马,提着方天画戟,真如天神下凡!杀得黄巾贼哭爹喊娘!他还救了好几千百姓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他手下的兵,叫并州狼骑!那叫一个厉害!箭射得贼准!马跑得贼快!刀砍得贼狠!黄巾贼在他们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而且吕将军仁义啊!打败了波才,不但不杀俘虏,还收拢流民,分发粮食安置!比那些只知道抢功的官军强多了!”
“是啊是啊!”
吕布的名字,连同“并州狼骑”的赫赫凶名和“护民仁义”的美誉,在颍川百姓口中飞速传播。无数被黄巾裹挟或受战乱之苦的流民,开始自发地朝着吕布军所在的方向汇聚。对他们而言,吕布的军队,就是乱世中唯一的庇护所和生的希望。
临时营寨。
吕布看着系统中再次增长的民心值(随着流民不断汇聚和安置,己突破2000点),以及那高达15017点的战功值,心中豪情万丈。
“补充狼骑!” 心念急转。
【叮!消耗战功值 50 x 300 = 15000!】
【并州狼骑补充 300 骑!当前狼骑总数:905骑!】
【当前战功值:17!】
营地边缘一片僻静处,空间微微扭曲,三百名与原有狼骑一模一样、气息彪悍的骑兵悄然出现,无声无息地融入庞大的狼骑阵列。狼骑的数量几乎翻倍,肃杀之气更浓!张辽和王恪对此早己麻木,只剩下对主公“神鬼莫测”手段的深深敬畏。
“王恪!”
“属下在!” 王恪立刻上前,单膝跪地。
“狼骑扩编,需分设营伍。某擢升你为狼骑都尉,统辖全营!另设三名军侯,由你从原有狼骑中择优提拔!务必严加操练,保持战力!” 吕布沉声道。系统兵忠诚无虞,但必要的军职体系还是要建立。
“诺!谢主公!” 王恪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文远!” 吕布看向张辽。
“末将在!”
“狼骑虽强,然步卒亦不可废。某命你从流民中挑选身强体壮、自愿从军且有家室牵挂者,编练一营新兵!暂定员额一千!以雁门老卒为骨干,严明军纪,勤加操练!粮草军械,某来解决!” 吕布深知,系统兵虽好,但数量有限制(需战功兑换),而且民心爆兵(郡国步兵)也需要基础兵员。从流民中募兵,既能解决部分流民安置问题,又能获得忠诚度相对较高的兵源(有家室在后方),还能节省宝贵的战功值!
“末将领命!” 张辽精神一振,练兵正是他所长!
“报——!” 一名狼骑斥候飞驰入营,“启禀将军!朝廷天使携圣旨,己至营外十里!同行的还有…北军中侯邹靖大人!”
朝廷天使?邹靖?
吕布眼中精光一闪。丁原的调令刚应付过去,朝廷的旨意就到了?还带着北军的人?看来自己这一仗,动静闹得有点大啊!
“大开营门!随某出迎天使!” 吕布霍然起身,玄甲猩披,威仪凛然。他知道,更大的舞台和更复杂的局面,正向他招手。但他无所畏惧!并州狼骑在手,系统傍身,民心所向!这汉末的棋局,他吕布,要执子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