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界的晨雾还未散尽,小凤凰便攥着沾满露水的花瓣,跌跌撞撞扑进锦觅怀中。她发间金羽不知何时沾上了几片枫叶,在晨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斑:“娘亲,外面的树都穿上红衣裳啦!”
锦觅笑着将女儿抱起,指尖拂过院中的枫树。经她灵力滋养,这株曾被魔气侵蚀的灵木如今枝繁叶茂,每片红叶都流转着淡淡的光晕。“这是秋天在和我们打招呼呢。”她刮了刮女儿的鼻尖,忽然注意到枫叶脉络间若隐若现的符文——那是归墟封印的纹路。
与此同时,天界璇玑宫的星图轰然炸裂。润玉手中的占星盘剧烈震颤,青铜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西方白虎七宿的位置。琉璃盏中的昙花骤然枯萎,化作一地星屑。他望着星图上涌现的血红色云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紫薇斗数逆行,贪狼星晦暗...这是...”
传讯玉简在此时亮起刺目红光,幽冥司孟婆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润玉仙上!黄泉路尽头出现时空裂隙,有不明力量正在...”话音戛然而止,玉简中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润玉来不及多想,玉箫化作流光,首奔幽冥司。他的身影刚消失,栖梧小筑的传讯玉简便同时震动。锦觅看着玉简中扭曲的画面,怀中的小凤凰突然剧烈颤抖,发间金羽迸发出尖锐的光芒。
“怎么了?”旭凤手持长枪冲进来,周身火焰将晨雾蒸腾成白雾。他顺着锦觅的目光望去,瞳孔猛地收缩——玉简中,幽冥司的忘川河水倒灌向天,无数锁链从河底升起,缠绕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太微?!”旭凤的怒吼震落满树红叶。画面里,本该彻底消亡的天帝之父浑身浴血,他的胸口嵌着一块刻满邪神符文的黑色晶石,正疯狂吸收着忘川的力量。更诡异的是,他的身后浮现出一个孩童的虚影,那面容竟与小凤凰有七分相似!
“是邪神的残魂!”锦觅握紧女儿的小手,双色火种在掌心剧烈跳动,“他借太微的执念重生,还盯上了凤凰血脉!”
小凤凰突然挣脱母亲怀抱,跌跌撞撞跑到庭院中央。她张开双臂,金羽化作万千光箭射向天空。幽冥司的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太微的身影在光芒中扭曲变形,手中的黑色晶石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不可!”润玉的惊呼声从玉简中传来。锦觅这才惊觉,小凤凰每射出一道光箭,脸色便苍白一分。她不顾一切冲过去将女儿抱住,却发现孩子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金羽的光芒也变得黯淡如烛火。
“他...他在吸食凤凰血脉...”小凤凰虚弱地呢喃,“好多锁链...勒得好痛...”
旭凤的业火瞬间暴涨,几乎将整座庭院吞噬:“我这就杀了他!”他化作火凤凰首冲云霄,却在即将抵达幽冥司时,被一道漆黑的屏障弹回。屏障上布满邪神符文,每道纹路都在贪婪地吸收着他的火焰。
润玉及时赶到,玉箫吹奏出净化仙音,暂时压制住屏障:“这是归墟深处的禁术,以因果为牢,以执念为锁。若强行突破...”他望向怀中昏迷的小凤凰,“孩子的血脉会被彻底抽干。”
锦觅的霜花灵力在指尖凝结成刃,却又在触及屏障的瞬间破碎。失去神骨后,她的力量远不及从前。但当她低头看到女儿苍白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决绝——当年能以魂火为引封印邪神,如今便也能找到破局之法。
“润玉,你可知太微执念的根源?”她突然问道。
润玉一怔,随即想起尘封的往事:“当年太微为稳固权位,暗中勾结邪神。他...他曾妄图用凤凰血脉炼制长生不老之药。”他的目光落在小凤凰身上,“而现在,邪神残魂定是利用这份执念,将孩子的血脉与屏障相连。”
旭凤的火焰突然诡异地熄灭,他浑身剧烈颤抖:“是我...是我的血脉害了她...”
“不是!”锦觅转身握住他的手,“是我们的血脉赋予了她守护六界的力量。”她望向幽冥司方向翻涌的黑雾,双色火种在掌心重新燃起,“还记得初代守护者说过,真神血脉生生不息。或许,破局的关键,正是血脉中的羁绊。”
小凤凰的睫毛突然颤动,她虚弱地睁开眼睛,小手抓住父母的衣角:“爹爹...娘亲...我能...看到好多星星...”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发间金羽却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强光。
锦觅与旭凤对视一眼,同时将灵力注入女儿体内。三色光芒在小凤凰周身交织,化作一条璀璨的纽带,首连幽冥司的黑色屏障。屏障上的符文开始扭曲崩解,太微发出不甘的怒吼,胸口的黑色晶石轰然炸裂。
邪神的残魂在光芒中显现,他望着小凤凰的眼神充满怨毒:“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凤凰血脉的诅咒...永远不会...”话音未落,初代守护者的虚影自归墟深处浮现,抬手间,邪神残魂化作飞灰。
幽冥司的危机解除,小凤凰却陷入了深度沉睡。她的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可闻,唯有发间金羽仍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锦觅将女儿紧紧搂在怀中,泪水滴落在那片渐渐黯淡的金色羽毛上。
“别担心。”润玉的声音带着疲惫与坚定,“她的血脉与归墟封印相连,这或许...是新生的开始。”他望着天际重新归位的星辰,玉箫上的流云昙花纹路闪烁着微光,“只是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恐怕不止是邪神的余孽。”
栖梧小筑外,秋风卷起红叶,在空中拼成一个神秘的卦象。锦觅望着卦象,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归墟的暗流从未真正平息,而他们与命运的博弈,才刚刚拉开新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