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界深处的栖梧小筑笼罩在静谧的月光下,锦觅斜倚在软垫上,苍白的指尖轻抚过女儿熟睡的脸庞。失去神骨后,她的灵力所剩无几,连简单的法术都难以施展,唯有掌心残留的一丝霜花凉意,提醒着她曾经的身份。
"在想什么?"旭凤端着药碗走进来,衣袂间还带着练兵场的硝烟气息。自从幽冥司一役,他便将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妻儿,天界事务能推则推。
锦觅勉强笑了笑:"在想...我们是不是真的安全了。"她望向窗外,葡萄藤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却总觉得暗处藏着窥伺的目光。润玉前日送来的信还藏在枕下,信中隐晦提到归墟封印仍有波动,疑似有残余力量在暗中蛰伏。
话音未落,小凤凰突然惊醒,发间金羽剧烈震颤。庭院中的灵植无风自动,花瓣纷纷化作冰晶悬浮空中。旭凤神色骤变,业火在掌心燃起:"有魔气!"
一道黑影闪过,几片泛着幽蓝的花瓣飘落窗台。锦觅拾起花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是冥界特有的"忘忧引",只有接触过邪神气息的生灵才能培育。更令人心惊的是,花瓣上隐约浮现出细小的骨纹,与归墟祭坛如出一辙。
"他们还没死。"锦觅握紧花瓣,冰晶刺破指尖,"或者说,邪神的力量根本没有彻底消散。"
此时,璇玑宫的警报钟声突然响彻天际。润玉的声音透过传讯玉简传来,带着罕见的急迫:"速来天界!归墟封印出现异动,有不明力量正在吞噬周边星域!"
旭凤将小凤凰交给闻讯赶来的花界精灵,转身欲走,却被锦觅拉住衣角。她强撑着起身,眼中满是坚定:"带我一起去。归墟的事,我必须面对。"
天界观星台,润玉负手而立,身前的星图正在疯狂扭曲。原本代表归墟的暗点周围,蔓延出蛛网状的黑色纹路,己经吞噬了三颗星辰。见到锦觅和旭凤到来,他转身时,锦觅注意到他眼下浓重的青黑——显然己经不眠不休观测了许久。
"封印表面看似稳固,实则内部裂痕丛生。"润玉抬手,星图上投射出归墟内部的景象,"那些被献祭的神骨,正在转化成邪神的触须。更糟的是..."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幽冥司发现,有新生的魔种正在人间扎根。"
锦觅心头一紧:"是忘忧引?"她将花瓣递给润玉,后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正是此物。忘忧引本是冥界用来净化罪魂的灵植,如今却成了邪神侵蚀三界的媒介。"润玉捏碎花瓣,玉箫上泛起灵光,"我己派人追查魔种源头,但目前一无所获。这些魔植似乎能避开所有侦测法术。"
旭凤突然上前,业火扫过星图:"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我带天兵杀进归墟,彻底毁掉那些神骨!"
"不可!"锦觅和润玉异口同声。润玉调出一段影像:数位天兵靠近归墟时,突然被黑色触须缠绕,转眼化作新的魔植。"归墟内部己成邪神的巢穴,贸然进入只会白白送命。"
三人陷入沉默时,小凤凰的啼哭声突然从花界传来。锦觅脸色骤变,不顾虚弱施展瞬移。等他们赶到时,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脊背发凉——整个花界被一层幽蓝的雾气笼罩,灵植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无数忘忧引从地底钻出,花瓣上的骨纹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花界精灵们被困在由藤蔓编织的牢笼中,为首的牡丹芳主挣扎着喊道:"这些魔植会吸收生灵的记忆!我们的灵力正在被抽空!"
锦觅想要召唤霜花,却只换来一阵刺痛。失去神骨后,她的灵力如同风中残烛。旭凤和润玉立刻出手,业火与仙术交织,却发现魔植越烧越多,每消灭一株,就有三株从灰烬中重生。
"它们在吸收我们的力量!"润玉挥出的封印符文被魔植吞噬,玉箫上出现裂痕,"这样下去,花界撑不过半个时辰!"
千钧一发之际,小凤凰突然从精灵怀中挣脱。她摇摇晃晃走到一株巨型忘忧引前,小手轻轻触碰花瓣。金羽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骨纹在光芒中发出痛苦的嘶吼。所有魔植开始颤抖,黑色汁液从根茎处喷涌而出。
"她能克制魔种!"锦觅又惊又喜,却见小凤凰脸色越来越苍白,金羽的光芒也开始黯淡。她不顾一切冲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却发现孩子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
归墟方向,一道暗红的光柱冲天而起。星图上,黑色纹路彻底覆盖了整片星域。润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邪神的意识正在苏醒。而小凤凰...她的血脉之力,或许就是邪神最渴望的祭品。"
旭凤周身火焰暴涨,将妻儿护在身后:"谁敢动我的女儿,我便让他灰飞烟灭!"但他看着怀中虚弱的小凤凰,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从未见过女儿如此脆弱。
锦觅抱紧孩子,泪水滴落在女儿发间。失去神骨的疼痛在这一刻不值一提,她只感到彻骨的恐惧。怀中的小凤凰突然睁开眼睛,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娘亲",然后化作一道微弱的金光,没入她心口。
"不!"旭凤想要抓住那道光芒,却只触到一缕温热。锦觅跪在地上,感受着女儿最后的气息在体内游走。她想起归墟初代守护者的话,想起那些被献祭的神骨,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抬起头,眼中燃起决然的光芒,"但这次,我需要你们的信任。"
润玉和旭凤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忧虑。他们知道,锦觅接下来要做的事,必将颠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