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界的琉璃盏熄灭又复明,转眼己过三载。栖梧小筑的葡萄架下,锦觅抚摸着怀中的神骨碎片,碎片表面的金纹随呼吸明灭,如同女儿若有若无的心跳。旭凤沉默地擦拭长枪,业火在枪尖凝结成小凤凰的轮廓,转瞬又消散在风中。
"东南海域出现时空乱流。"润玉的传讯玉简在案几上亮起,"渔民目睹海面上浮现古老祭坛,与灵渊的魂渊祭坛纹路相似。"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三年来,三人循着神骨碎片的气息辗转六界,却始终差之毫厘。
锦觅握紧神骨,双色火种在指尖跃动:"走。"
东南海域的上空,乌云翻涌如沸腾的墨汁。锦觅等人赶到时,只见海面倒映着扭曲的天空,波光中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矗立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漆黑如深渊,无数锁链从镜中伸出,缠绕着一块刻满凤凰图腾的神骨。
"是镜渊!"润玉神色骤变,玉箫泛起凛冽光芒,"传闻此镜能映照人心最隐秘的恐惧,进入者九死一生。"
旭凤周身火焰暴涨:"就算是九幽地狱,我也要把神骨夺回来!"话音未落,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目黑光,将三人吸入镜中。
黑暗退去时,锦觅发现自己置身于花界的璇玑宫。亭台楼阁间,小凤凰正欢快地追逐流萤,发间金羽在月光下闪烁。"娘亲!"孩子张开双臂扑来,锦觅下意识伸手去抱,却穿过了虚影。小凤凰的笑容突然扭曲,身体化作万千黑色蝴蝶,刺耳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宫殿:"娘亲不要我了吗?"
"这是幻象!"锦觅咬破舌尖,疼痛让她清醒几分。霜花灵力在周身凝聚,却发现此处的天地法则完全颠倒——她的攻击会化作对方的力量,而防御反而会引动更深的幻境。
另一边,旭凤陷入了与魔尊决战的场景。鲜血染红了忘川,他怀中的锦觅渐渐没了气息。"不!"他怒吼着挥出业火,却发现火焰反噬自身,将他拖入更深的黑暗。
润玉则回到了那场惨烈的天界政变。他看着自己亲手将陨丹推入锦觅体内,看着旭凤在大婚之日坠入魔道。"为何...为何一切都无法改变?"他颤抖着举起玉箫,却发现箫声只能加剧幻境的真实感。
镜渊深处,黑袍人抚掌大笑。这次,他的面容竟是锦觅的模样,眼中却跳动着邪神的幽绿火焰:"真是感人的场景。不过,你们以为仅凭意志就能打破镜渊?"她抬手一挥,铜镜表面浮现出无数人脸,皆是三人此生最遗憾的"如果"——如果锦觅没有服下陨丹,如果旭凤没有坠入魔道,如果润玉不曾走上歧途...
锦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色火种突然与怀中的神骨碎片共鸣。她想起小凤凰化作金羽前的微笑,想起灵渊中女儿传递的讯息。"这些都不是真实!"她将火种按在镜面,"真正的执念,不是沉溺于过去,而是守护未来!"
霜花与火焰交织的光芒中,锦觅的身影逐渐透明。她看到了镜渊的本质——这面铜镜并非映照恐惧的魔器,而是一面"心镜",唯有首面内心的遗憾,才能打破幻境。她深吸一口气,走向镜中那个因自己而痛苦的旭凤,伸手触碰他的脸颊:"对不起,但现在,我们该一起回家了。"
幻境轰然破碎。锦觅、旭凤和润玉同时出现在祭坛中央,三色灵力交织成网,罩向铜镜。黑袍人发出尖锐的嘶鸣,镜中伸出的锁链开始崩解。但就在神骨即将落入锦觅手中时,铜镜突然反转,将神骨吸入镜渊深处。
"想要神骨?那就来镜渊最底层吧。"黑袍人的声音带着嘲弄,"在那里,你们将见到比邪神更可怕的存在——你们自己。"铜镜表面浮现出三人扭曲的倒影,随后彻底沉入海底。
东南海域恢复平静,唯有那面铜镜的残片漂浮在浪尖,每一片碎片中,都映照着一个不同的"结局"。锦觅握紧神骨碎片,看着掌心重新亮起的微光。她知道,镜渊深处等待他们的,不仅是神骨,还有一场与自我的终极对决。而在六界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十二神骨的共鸣正在汇聚,一场足以颠覆天地的阴谋,正在黑暗中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