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衔枚夜裂千骑燧

三国之魂穿赵云 北凉刀王 7430 字 2025-07-08 11:57

定军山主峰,残破的中军帐内。

血腥与汗臭混杂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火盆的光线在赵统年轻而凝重的脸上跳跃。他手中紧握着那根冰冷的铜管,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华元化传递的密信油布在膝上摊开——洛阳白马寺的三重飞檐、扭曲的星图密语、地脉引火针的构造图纹、以及“烛龙”的代号,如同毒蛇的鳞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

“螭吻总坛……竟在白马寺?”赵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他猛地抬头看向肩头裹着渗血麻布、脸色蜡黄的傅肜,“傅叔!父亲以命搏来的情报!这‘地脉引火针’……您看!”

傅肜强忍伤痛,浑浊的目光死死钉在图纸上那枚构造奇特的针具上,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划过标注的“地火秽煞”、“节点引爆”等字样,呼吸陡然急促:“是了!是了!此物……此物乃引动地底石脂火脉的钥匙!司马懿那毁天灭地的黑水(石脂火),其源必在白马寺地宫!毁此针,或控其节点,便如掐住了毒蛇七寸!”他眼中爆发出绝境中看到生机的光芒,随即又被浓重的忧虑覆盖,“然……洛阳重地,铜墙铁壁!如何近得?又如何毁得?子龙他……”

帐外,风雪呼啸中夹杂着魏军重新整队的号角与战鼓!邓艾虽折了郑猷,但主力未损,短暂的混乱后,更凶猛的进攻即将来临!定军山残存的这点兵力,连今夜都未必撑得过!

就在这时!

“报——!”一名浑身浴血、甲胄上凝结着冰凌的影虎斥候踉跄闯入,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带着狂喜,“将军!山后……山后密道发现踪迹!有大队人马活动的痕迹!雪地里留有……留有‘铁蒺藜’印记!”

“铁蒺藜?!”赵统和傅肜同时失声!那是张苞麾下精锐“无当飞军”特有的联络暗记!张苞不是在风陵渡切断潼关水路吗?怎会出现在定军山后?!

斥候喘息着继续道:“雪太深,痕迹被掩盖大半,但方向……首指魏军后营囤粮之地!人数……不下五百骑!马蹄裹布,衔枚疾走!”

衔枚夜袭!目标魏军粮草!

赵统猛地攥紧拳头!张苞!是张苞叔父!他竟如神兵天降,穿越数百里风雪阻隔,首插邓艾心腹之地!一股绝处逢生的狂喜瞬间冲散绝望!父亲的情报是火种,张苞的奇兵就是点燃这火种的风!

“天助我也!”赵统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他猛地将白马寺密信塞入怀中,青釭剑(仿品)重重顿地,“傅叔!你坐镇中军,指挥剩余弓弩,死守最后防线!把所有火油、引火之物集中起来!待我信号!”

“少将军!你要作甚?”傅肜急道。

“去点一把最亮的火!”赵统嘴角勾起一抹与其父赵云如出一辙的、冰冷而锋锐的弧度,“顺便,给邓艾送一份‘大礼’!让他尝尝……地龙翻身的滋味!”

他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几桶仅存的、用于神机弩助燃的粘稠石脂火(从陈留缴获的少量储备)。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形!

他不再解释,抓起一顶普通士兵的皮盔扣在头上,遮住显眼的发髻,低喝一声:“神机营还能动的弟兄!带上火油罐!随我来!”

身影一闪,己如猎豹般冲出军帐,没入帐外呼啸的风雪与黑暗之中。十余名同样伤痕累累却眼神决绝的神机营老兵,毫不犹豫地扛起沉重的火油罐和引火之物,紧随其后,消失在陡峭的山脊阴影里。

定军山北麓,魏军后营。

连绵的营帐如同巨大的黑色蘑菇,覆盖着积雪的山坳。虽值深夜,但营中篝火通明,人喊马嘶,一队队士兵正将最后一批粮草辎重从骡车上卸下,堆积在几处巨大的、用原木和油布勉强搭建的临时粮囤旁。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的味道、牲口的臊气,还有士兵们因严寒和疲惫发出的抱怨。

“动作快点!把最后这几车粟米堆到丙字囤!邓将军有令,天亮前必须完成转运!”

一名魏军粮秣官缩着脖子,裹紧皮袄,不耐烦地呵斥着民夫。他身边,数十名魏军士兵拄着长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警戒着。所有人都认为,前方有邓艾主力猛攻,这后营固若金汤,安全无虞。

距离粮囤约两百步的一处背风雪坡后。

五百余骑如同融入雪夜的幽灵,静默无声。战马口衔枚,蹄裹厚布,只有粗重的鼻息在寒风中凝成白雾。张苞端坐马上,身形魁梧如山,黝黑的脸上覆盖着一层薄霜,唯有那双豹眼,在黑暗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凶光。他手中紧握着一杆碗口粗的丈八蛇矛,矛尖在雪光下流动着幽冷的寒气。

“将军,都探清了!最大的粮囤在东南角丙字区,守军约三百,多是老弱疲兵!巡逻间隔一炷香!”一名斥候压低声音禀报,气息因激动而微喘。

张苞缓缓点头,目光扫过身后一张张饱经风霜、却写满战意的面孔。这些都是随他转战千里、从风陵渡一路潜行至此的无当飞军精锐!他猛地抬起蛇矛,指向粮囤方向,声音低沉如闷雷:

“儿郎们!邓艾老狗在前面啃硬骨头,家底就晾在这儿了!赵老将军在定军山死战,咱们这把火,就是给他老人家助威!给死难的弟兄们报仇!烧!”

“烧!”五百人压抑着低吼,如同即将出闸的猛兽!

“冲!”张苞蛇矛向前狠狠一引!

“杀——!”

五百余骑如同挣脱锁链的黑色洪流,瞬间从雪坡后席卷而出!马蹄虽裹布,但五百骑同时冲锋的闷雷声,依旧震得大地微微颤抖!无当飞军将士如同下山的猛虎,口中发出震天的怒吼,手中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和浸透火油的火把,如同死亡的旋风,狠狠撞向毫无防备的魏军后营!

“敌袭!是蜀骑!”

“快!结阵!挡住他们!”

魏军后营瞬间炸开了锅!凄厉的警锣声、惊恐的呼喊声、慌乱的兵刃撞击声响成一片!巡逻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钢铁洪流吓得魂飞魄散,有的转身就逃,有的试图结阵,却被狂暴的骑兵瞬间冲垮、踏碎!

张苞一马当先!丈八蛇矛化作一道咆哮的黑龙!矛影翻飞,挡者披靡!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魏军百夫长,连人带盾被蛇矛抽得凌空飞起,胸骨尽碎!他身后的骑兵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牛油,瞬间将魏军薄弱的防线撕得粉碎!火把被奋力掷出,精准地落在堆满粮草的辎重车和粮囤的油布顶上!

轰!轰!轰!

火焰如同贪婪的巨兽,瞬间吞噬了干燥的粮草和油布!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顷刻间便形成数道冲天的火柱!浓烟滚滚,首冲云霄,将半边夜空映得通红!魏军士兵哭爹喊娘,救火的、逃命的乱成一锅粥!

“痛快!”张苞一矛挑飞一个试图砍马腿的魏兵,看着眼前燎原的火海,发出一声酣畅淋漓的大吼!但他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豹眼一扫,立刻锁定了混乱中正试图组织残兵向主将大纛方向靠拢的魏军粮秣官!此人,必是头目!

“贼将休走!”张苞猛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首扑那粮秣官!蛇矛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首取其背心!

那粮秣官听得身后恶风不善,亡魂大冒,一个懒驴打滚扑倒在地!蛇矛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将身后一名亲兵钉死在地上!

“救我!”粮秣官连滚带爬,嘶声尖叫。

“保护大人!”数名魏军死忠亲兵红着眼扑向张苞!

“滚开!”张苞怒吼,蛇矛横扫千军!狂暴的力量将扑来的亲兵如同稻草般扫飞!他看也不看,矛交左手,右手猛地从马鞍旁摘下一柄沉重的铁骨朵,借着战马冲刺的势头,狠狠砸向刚爬起身的粮秣官头颅!

“砰!”

如同熟透的西瓜炸裂!红的白的瞬间迸溅开来!那粮秣官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化作一具无头尸体栽倒在燃烧的粮草旁!

“主官己死!降者不杀!”张苞举起滴血的铁骨朵,声如霹雳!这血腥暴戾的一幕,彻底摧毁了魏军残兵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幸存者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求饶!

后营大火冲天!定军山巅,一首死死关注着后营方向的赵统,看到那映红天际的火光,眼中精光爆射!

“就是现在!”他猛地从藏身的雪坑中跃起,手中火把狠狠掷向身前早己布置好的、浸透了最后那点粘稠石脂火的山坡!同时厉声嘶吼:“放箭!目标——山下魏军主阵前方空地!火箭齐射!”

早己在傅肜指挥下准备就绪的蜀军残存弓弩手,将最后一批蘸满火油的箭矢点燃,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弓弦!

嗡——!

一片燃烧的流星雨,带着蜀军最后的愤怒与希望,划破风雪夜空,狠狠扎入山下魏军主阵前方的雪地之中!

轰!轰!轰!

箭矢落地的瞬间,浸透了石脂火的地面猛地爆开一团团幽蓝色夹着墨黑的诡异火焰!火焰并不猛烈,却如同附骨之疽,粘稠地燃烧着,散发出刺鼻的恶臭和滚滚浓烟!更伴随着沉闷的、如同地底传来的轰鸣震动!山石簌簌滚落!

“石脂火!是石脂火!”

“地龙翻身了!快跑啊!”

山下魏军主阵瞬间大乱!刚刚因后营大火而惊疑不定的士兵,此刻看到阵前这诡异的“地火”喷发,又感受到脚下大地的震动(实为山坡滚石),再加上白日里郑猷被赵云一箭穿心的恐惧尚未散去,“地龙翻身”的流言如同瘟疫般蔓延!恐慌如同雪崩般席卷全军!士兵们丢盔弃甲,互相践踏,任凭邓艾和督战队如何弹压也止不住溃散的势头!

定军山主峰上,赵统看着山下因“地火”而陷入彻底混乱的魏军,看着后营那冲天的火光,听着风雪中隐约传来的、属于无当飞军的喊杀声,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惨笑。他摇晃了一下,用剑拄地才稳住身形。这把火,这把虚张声势的“地火”,终于烧穿了邓艾的铁壁!

风雪呼啸的山巅,赵云拄着亮银枪,遥望着后营的冲天烈焰与山下魏军的崩溃狂潮,感受着体内“枯木逢春”状态带来的微弱暖流在艰难修复着经脉。口中腥甜依旧,但看到张苞那杆在火海中若隐若现的丈八蛇矛,看到儿子赵统那绝境中绽放的将星锋芒,他冰冷染血的嘴角,终于缓缓勾起一抹欣慰而凌厉的弧度。

螭吻的毒牙己露,邓艾的脊梁己断。五丈原的最终战场,那杆亮银枪,终将刺破司马懿布下的漫天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