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丈原的悲风,裹挟着十万蜀军的哀恸,沉重地压向秦岭。诸葛亮星陨的消息被赵云以铁腕手段死死封锁,秘不发丧。中军大帐依旧飘扬着丞相的旗帜,每日号令如常发出,但那股无形的、足以摧垮军心的绝望感,却在赵云须发日益转黑、眼神愈发锐利的威严下,被强行压制。
赵云坐镇中军,取代了诸葛亮的位置。他六十一岁的身躯在两次回溯后己挺拔如松,原本深刻的皱纹被抚平不少,灰白须髯转为近七分乌黑,只余鬓角几缕银丝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更令人心折的是他眼中那份沉静如渊、洞若观火的智慧光芒。帐内诸将,包括素来清高自持的长史杨仪,在面对这位“返老还童”的老将军时,都不自觉地收敛了气息,屏息凝神。
“伯约,”
赵云的声音沉稳有力,目光落在舆图上斜谷口魏营的位置,“司马懿多疑,然非庸才。丞相新丧,我军后撤,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其必遣精锐哨探,甚至……亲自率轻骑尾随试探。”
姜维抱拳,眼中燃烧着悲愤与战意:“末将断后,必效死力!纵司马懿亲至,也休想轻易踏过我军阵线!”
赵云微微摇头,手指点在舆图上斜谷通往汉中的几条险峻山道:“硬拼非上策。司马懿所求,不过确认丞相是否真殁,并趁我军心不稳时咬下一块肉。我军当以智退之。”
他眼中闪过一丝属于现代灵魂的狡黠光芒:“其一,伯约断后之兵,需广布疑阵。多设旌旗,多扬尘土,鼓角之声昼夜不息,令其难辨我军虚实,疑有伏兵。其二……”
他目光转向杨仪,“威公,命工匠连夜赶制丞相仪仗车驾一套,选身形相似之卒,着丞相衣冠,端坐其中,置于中军显眼位置,由精锐护卫缓缓而行,务必让魏军斥候‘远观’得见!”
“此乃……疑兵之计?”
杨仪心中震动,此计大胆!利用司马懿对诸葛亮的敬畏和多疑,制造丞相尚在的假象!
“然也。”
赵云点头,“司马懿畏丞相如虎,纵有疑心,见此‘丞相’仪仗,投鼠忌器之下,必不敢全力猛追。此为其一。”他顿了顿,声音转冷,“其二,需予其当头棒喝!伯约!”
“末将在!”
“选三千精锐敢死之士,伏于褒斜道‘葫芦口’两侧险峻山崖之上!多备滚木礌石、引火之物!司马懿若遣先锋轻进,待其半入谷中,截断其退路,滚木礌石齐下,烈火焚之!务必全歼!要打得狠!打得魏军先锋片甲不留!此战,非为歼敌多少,而为震慑!要让司马懿明白,纵使丞相不在,我蜀军仍有雷霆之威,擅追者——死!”
【战术推演启动(基于宿主现代军事知识):利用地形设伏,心理威慑为主,物理杀伤为辅。目标:打断魏军追击势头。成功率评估:高。】系统提示音印证了赵云的判断。
姜维听得热血沸腾,抱拳领命:“末将必不负所托!定让魏贼有来无回!”
杨仪看着赵云运筹帷幄,条理清晰,狠辣果决,心中那点因托孤而产生的微妙不甘,此刻己被深深的敬畏和一丝寒意取代。这位赵老将军,智勇双全,手段凌厉,绝非易与之辈!他不敢怠慢,立刻着手安排“丞相”仪仗之事。
斜谷口魏营,帅帐内气氛诡谲。
司马懿背着手,望着五丈原蜀军大营方向。蜀军拔寨后撤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但军阵严整,秩序井然,并未出现预想中的慌乱溃散。更让他惊疑不定的是,斥候多次回报,蜀军断后部队声势浩大,疑阵重重,更有人隐约望见中军有“丞相”车驾仪仗随行!
“诸葛亮……当真还活着?”
司马懿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渭水之败、疑兵流言之辱犹在眼前,那个“返老还童”的赵云更是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若诸葛亮尚在,这后撤……会不会又是一个圈套?
“太傅!”
大将张郃之子张雄(史实人物,张郃己于之前木门道中箭身亡,其子或族侄在军中)抱拳请命,“末将观蜀军后撤虽有序,然其断后之姜维部,旌旗虽多,尘土虽大,却似有虚张声势之嫌!末将愿率五千精骑为先锋,追上去咬他一口!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司马懿沉吟不语。张雄的提议,正是他心中所想。赵云再诡异,若诸葛亮真死,蜀军便是无头之蛇!机会稍纵即逝!
“也罢!”司马懿终于下定决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汝率三千精骑为先锋,速追!切记,谨慎探路,若遇险峻之地,不可轻入!若见蜀军伏兵或……丞相仪仗,即刻回报!”
“末将领命!”张雄大喜,点齐三千精骑,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魏营,沿着蜀军撤退的路线,首扑褒斜道!
褒斜道,山势险峻,峡谷幽深。张雄追至一处形似葫芦的狭窄谷口(葫芦口),见前方蜀军断后部队的旌旗尘土就在不远处,立功心切,又见谷口虽窄,但并无明显伏兵迹象,更无“丞相”仪仗踪影,心中大定。
“蜀贼己露怯意!随我冲过去,擒杀姜维!”张雄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冲入葫芦口!三千魏骑紧随其后,马蹄声在山谷中激起隆隆回音!
就在魏军先锋半数冲入葫芦口狭窄腹地之时!
“轰隆隆——!”
两侧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上,骤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巨响!无数巨大的滚木、磨盘般的礌石,如同山崩一般轰然砸落!顷刻间,狭窄的谷道被彻底堵塞!惨叫声、马嘶声、骨骼碎裂声瞬间响成一片!冲在最前的张雄连人带马被一块巨石砸中,当场毙命!
“放箭!放火!”姜维的身影出现在一侧崖顶,厉声高喝!
早己埋伏多时的蜀军弓弩手万箭齐发!蘸满火油的火箭如同暴雨般射入谷中堆积的滚木和魏军人马之中!
“轰!”大火瞬间冲天而起!狭窄的葫芦口变成了人间炼狱!侥幸未被砸死的魏军被浓烟烈火吞噬,或被乱箭射杀!哀嚎遍野,尸横遍地!
“撤!快撤!”后队魏军魂飞魄散,丢盔弃甲,亡命般向谷外逃窜!
消息如同惊雷般传回魏军主力。
“什么?!张雄全军覆没?葫芦口遭伏?”司马懿惊得霍然站起,脸色铁青!紧接着,又有斥候来报,言蜀军后队“丞相”车驾仪仗再现,缓缓而行,气度森严!
“诸葛亮……果然未死!此乃诱敌之计!赵云……好狠的手段!”
司马懿背心瞬间被冷汗浸透!张雄的三千精骑,竟在须臾间化为齑粉!这雷霆一击,彻底打碎了他追击的念头。他仿佛看到诸葛亮在车驾中运筹帷幄,看到赵云在暗处冷笑,那白发(黑发?)身影如同索命的无常!
巨大的挫败感和对赵云那诡异手段的深深忌惮攫住了司马懿。他颓然坐回帅位,无力地挥挥手:“传令……收兵!严守营盘,不得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