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卷着碎雪拍打在宛城垛口上,赵云呵出的白气在须眉间结出细小的冰晶。他单手按着女墙,另一只手举着自制的"测距仪"——两根长短不一的木棍用铁环连接,通过角度测算远处魏军的距离。
"三百二十步,比昨日又近了五十步。"赵云收起工具,转向正在搓手的姜维,"司马懿在鲁阳新造的霹雳车,射程竟能覆盖护城河。"
姜维跺了跺冻僵的脚:"斥候说魏军给投石机装了铁制配重箱,还用油布包裹绳索防冻。"他指向城外几处雪堆,"更麻烦的是那些雪垒,末将怀疑下面藏着冲车。"
赵云眯起眼睛,突然解下大氅扔给亲兵:"传令,今夜子时,往城墙上浇水。"
"浇水?"王平差点咬到舌头,"这天气一泼水就结冰,城墙会......"
"就是要它结冰。"赵云用枪尖在雪地上画出宛城轮廓,"冰层越厚,魏军的钩索越难固定。"他顿了顿,"另外,把库房里那些铁蒺藜全搬出来,趁夜撒在护城河冰面上。"
赵广搓着冻红的耳朵:"父亲,魏军又不傻,看见铁蒺藜肯定......"
"所以要先给他们看点儿别的。"赵云突然指向东南方,"看见那片桦树林了吗?明日拂晓,派五百士卒拖着树枝在林外跑动,务必扬起雪尘。"
当夜北风怒号,蜀军士卒顶着寒风往城墙上泼水。热水刚接触墙面就腾起白雾,转眼冻成光滑的冰壳。到五更时分,整段城墙己成冰雕玉砌的镜面,连垛口都裹了层两指厚的冰甲。
天刚蒙蒙亮,魏军斥候就发现了异常。
"报!宛城东南有大军调动!"
司马懿披衣起身,只见东南方雪尘蔽天,似有千军万马在林中穿梭。他正要下令查探,忽听城头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魏军的霹雳车开始了例行轰击。
但这次不同。石弹砸在冰墙上竟滑出诡异的弧线,大半落入护城河。少数命中垛口的,也被冰层缓冲了力道。更可怕的是,魏军敢死队扛着云梯冲到城下时,发现梯钩根本挂不住冰面!
"都督!攻城梯全......"
司马懿不用听完就知道不妙。他阴沉着脸转向东南方仍在飞扬的雪尘:"传令牛金,率三千骑截击那支疑兵。"
牛金的铁骑冲到桦树林时,只看到满地拖痕和几十面插在雪地里的破旗。正当他怒骂着下令回撤,林中突然响起刺耳的铜锣声——埋伏多时的蜀军弓弩手从树顶现身,专射马腿。
战马在冰面上本就站立不稳,中箭后更是成片滑倒。牛金本人被甩出三丈远,刚爬起来就被渔网兜头罩住。等他被拖到赵云面前时,这位魏将还在咆哮:"卑鄙!有本事堂堂正正......"
"牛将军。"赵云用枪尖挑起对方下巴,"你率骑兵屠戮新野百姓时,可曾想过堂堂正正?"
牛金突然哑火,脸色由红转白。
"押下去,和上次俘虏的魏军关在一起。"赵云转身时轻声道,"记得'不小心'让他听见粮仓位置。"
当夜,司马懿正在油灯下研究宛城地图,突然接到急报:牛金逃回来了!
帐帘掀起时,满身是血的牛金跌跌撞撞扑进来:"都督!蜀军粮仓在城南旧校场!末将亲耳所闻!"
司马懿盯着牛金被冻裂的嘴唇:"怎么逃出来的?"
"趁守军换岗时拧断了一个蜀兵的脖子。"牛金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的勒痕,"那帮蠢货把末将和荆州降卒关在一起......"
司马懿突然打断:"来人,带牛将军去疗伤。"待帐内只剩心腹后,他幽幽道:"你们怎么看?"
参军梁几捻着胡须:"太巧了。赵云素来谨慎,怎会让俘虏知道粮仓位置?"
"所以本督偏要反其道而行。"司马懿突然拍案,"传令,明夜子时,派死士火烧城南!"
腊月十五的月亮格外明亮,一队魏军死士借着月色摸到城南。领队的军侯刚翻过土墙,就发现所谓的"粮仓"其实是马厩改的假目标。正要撤退,西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埋伏多时的蜀军弓弩手从各个角度齐射,五十名魏军精锐转眼成了刺猬。
与此同时,真正的杀招在三十里外展开。赵云亲率三千精锐,踩着绑了草绳的防滑靴,沿冰封的淯水潜行至魏军粮草转运站。守军根本没想到蜀军会在滴水成冰的冬夜长途奔袭,等发现时,烈焰己经吞没了整个粮囤。
"系统任务:破坏魏军冬季攻势完成。"
回营路上,赵云望着远处魏军大营救火的慌乱景象,突然驻足:"传令,把缴获的魏军冬装发给城中孤儿。"
姜维一愣:"不留给将士们?"
"司马懿多疑,看到乞儿穿魏军衣袍,定会怀疑有士卒私通我军。"赵云呵出一团白雾,"让他自己清理门户吧。"
寒月西沉时,魏军大营果然传来阵阵惨叫。正如赵云所料,司马懿正在彻查"通敌者"。而宛城粮仓里,新缴获的魏军冬衣正温暖着数百个颤抖的小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