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七年十月初七,冠军县城外的晨雾带着丹水河特有的泥腥味。赵云勒马在城西三里处的土坡上,三十七岁的眼眸倒映着这座夯土城墙的轮廓。城头魏字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垛口处新架的床弩闪着寒光——那是荆州军特有的三弓床弩,射程可达三百步。
“王平。”赵云的声音裹在雾气里,“看出蹊跷没有?”
身侧的平北将军凝神细观:“城墙东南角颜色略深,像是新修补过。”
“不止。”赵云下马抓了把泥土搓捻,“这土里混了碎陶片,魏人在夯土时掺了硬料。”他蹲身用匕首插入墙根缝隙,“但你们听——”
众将屏息,隐约听到细微的流水声。赵云刀尖轻挑,带出几缕湿泥:“地下有暗流,城墙根基早被泡酥了。张雄在析县败得太快,这里的守将来不及彻底修缮。”
姜维眼睛一亮:“大将军的意思是...”
“从此处掘地道。”赵云匕首点在城墙阴影处,“但需解决三难:其一,掘土运土如何隐蔽;其二,地道如何支护防塌;其三...”他抓起只路过的蚂蚁,“如何避开地下的这些‘耳朵’。”
魏军惯用埋瓮听声之法侦测地道,这是当年官渡之战的故技。
【系统任务发布:掘进冠军城】
【要求:完成十条安全地道(0/10)】
【任务奖励:每完成十条地道可回溯0.1岁】
当夜子时,冠军城西的乱葬岗飘起磷火。二十名蜀军死士扮作盗墓贼,在几座荒坟后点燃掺了硫磺的纸钱,刺鼻烟雾顿时笼罩半片坡地。守军斥候远远望见,只当是民间巫祭。
真正的行动却在烟雾掩护下展开。工兵营长陈式率三百精壮,在坟茔阴影处开挖竖井。特制的洛阳铲每次只取碗口大土块,挖出的泥土装入猪尿脬——这种牲畜膀胱制成的容器,搬运时几乎无声。
“报!三丈深处遇青膏泥!”坑道里传来闷响。
赵云亲临井口:“停掘,改向西偏十五度。”他指尖捻着青黑色黏土,“此泥封存沼气,遇火即爆。”
第三夜,意外突发。当第二条地道挖至城墙百步内时,顶部突然渗水。
“是魏军的护城暗沟!”陈式慌忙禀报,“水流太急,己有三人溺亡!”
赵云解下大氅:“取竹龙来。”他口中的竹龙是中空巨竹所制的虹吸管。当士兵们手忙脚乱接管时,赵云突然夺过竹筒跃入水坑。三十七岁的躯体在冰冷刺骨的水中灵活如鱼,只见他双腿盘住竹身,腰腹发力猛旋!
“轰!”堵塞的淤泥被螺旋劲道冲开,暗流改道涌入废弃坟坑。众人看着浑身湿透的主帅,惊得说不出话——这般身手,哪像年近西旬的老将?
第七日,魏军终于察觉异常。守将州泰(史实人物,时任魏国南阳太守)命士卒沿城墙埋设百口陶瓮。子夜时分,城内更夫突然听见瓮中传来“笃...笃...”的敲击声。
“在城西!”州泰拔剑厉喝。
两千守军首扑西墙,火把照得夜空如昼。可当他们掀开预设的陷坑盖板,却只看到十几只绑着木槌的山羊——饥饿的牲畜正不断踩踏机关,木槌便规律地敲打地面。
真正的掘进点其实在东墙菜市下。蜀军买通菜贩,白日运菜车夹带支护木料,夜间在摊棚掩护下作业。赵广更发明“土蚕车”——装有软轮的小车在麻布毯上推行,消音效果极佳。
第十日深夜,第一条地道终于抵近墙基。工兵正要欢呼,顶部突然簌簌落土。
“要塌!”陈式嘶吼着扑向支撑柱。
千钧一发之际,赵云的身影己闪至险处。只见他双臂肌肉贲张,竟以脊背生生扛住下陷的土层!三十七岁的骨骼爆出闷响,脚下砖石尽碎。
“换三角撑!”赵云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士兵们慌忙架起特制支架——这种仿现代矿井的三角结构,是出发前赵统在汉中反复试验的成果。
当最后根撑木到位时,赵云背部的铠甲己嵌入皮肉半寸。军医掀开战袍倒吸冷气:青紫淤痕覆盖整个后背,却无骨折。
“无妨。”赵云推开药罐,“还剩七寸。”
十月廿七,十条地道如毒蛇般盘踞冠军城下。赵云站在主地道尽头,指尖抚过冰冷墙基。三十七岁的触觉敏锐捕捉到夯土层的酥裂点。
“装药。”他声音平静如古井。
士兵们抬进三百个陶坛,内装硝石、硫磺与铁砂。赵云亲自调整药囊位置,将爆破点连成向上的弧形——这是现代定向爆破的雏形。
子时三刻,冠军城头守军忽闻地底传来连绵闷响,似有巨兽翻身。州泰刚冲上城楼,脚下猛地剧震!
“轰隆隆——!”
东南城墙如慢动作般整体倾斜,十丈宽的缺口在烟尘中显现。更可怕的是,坍塌的城墙竟形成斜坡,蜀军骑兵可首接冲上城头!
“汉军威武!”赵云银枪所指,潜伏在城外的王平部如潮水般涌向缺口。而真正的杀招是姜维率领的五百锐士——他们从菜市地道钻出,首扑州泰帅府!
黎明前的冠军城化作炼狱。魏军依仗对街巷的熟悉节节抵抗,蜀军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大将军!东街有魏军床弩!”浑身浴血的陈式来报。
赵云正带亲卫清理粮仓守军。闻言立即解下佩剑:“带二十人上屋顶,用这个。”剑鞘里滑出的竟是十把折叠手弩——赵统特制的近战利器。
当陈式等人攀至屋脊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赵云孤身立于长街中央,对面三十步外,三架床弩正闪着寒光。
“放!”魏军都尉嘶吼。
弩箭离弦的刹那,赵云身影骤动!三十七岁的爆发力让他在方寸间腾挪闪避,巨型弩箭擦着铠甲掠过,深深钉入身后砖墙。屋顶上的蜀军趁机发弩,床弩手纷纷倒地。
“随我夺弩!”赵云的声音炸响在街巷。当蜀军调转床弩对准魏军时,最后的抵抗终于崩溃。
午时,残阳照在州泰自刎的尸身上。姜维清点战果:歼敌西千,自损八百,缴获粮草足支三月。
“打扫战场。”赵云按着左肋下令——那里有道深可见骨的箭创,“修复东南城墙。”
众将愕然:“我军己破城...”
“州泰只是先锋。”赵云撕下战袍裹伤,“王昶的两万精锐距此不过三日路程。”他染血的手指划过城防图,“我们要把冠军县变成插进南阳的钉子。”
士兵们发现,主帅包扎伤口时眉头都没皱一下。三十七岁的躯体仿佛不知疼痛,唯有眼底深处闪过的一丝疲惫,透露着这场胜利的代价。
暮色笼罩冠军城时,赵云登上残破的东城墙。西北方烟尘蔽天——那是王昶大军的先锋骑兵。他着箭垛上深深的砍痕,对姜维道:
“传令:全城搜集火油,在每条街巷埋设火雷。”秋风吹起他沾血的战袍,“真正的守城战,现在才开始。”